痛,钻心的痛。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正落在这一片暗礁上,赵榛有了感觉。
太阳刺得睁不开眼,眼前金光、银光闪动跳跃。许久,耳边传来了清亮的细细的流水声。
蓝天,白云朵,澄清的海水。五颜六色的珊瑚礁,身上布满花纹的彩色鱼儿在脚边游来游去,一点不怕人。不远处的山脚下,一条小溪蜿蜒如流淌的闪闪碎银。
这是一个岛屿,四周都是汪*洋大海,看不到边际。岸边稀稀拉拉生长着一些矮树和灌木,藤蔓爬满了岩石,荒草离离,不见人迹。
向远处望去,一座高山绵延起伏,昂头缩尾,中段浑圆突起如锅盖,俨然是一只巨大的乌龟横卧在水天之间。
赵榛上了岸,喝了些溪水,又去乱石间采摘些野果。
身上慢慢有了些力气。
空阔无边的大海。视线的尽头,涌动着一线隐隐的黑色,不知道是不是黑水洋。
这座岛看上去并不大,可以望得见两端的海。
中土这个时候,应该是水瘦山寒、冷风四起的冬天;可此地却是野花遍地,炎热如盛夏。
四周静悄悄的,除了涛声,满耳的蝉声,和草丛间忽然飞起的虫儿震动翅膀的声音。看不到房屋,也不见有人的足迹。郁郁苍苍的绿意中,透出几分荒凉和寂寞。
赵榛拔出一棵小树,刈去杂枝和树叶。他用这个做拐杖,拨拉着乱草向前行进。
不时有小蜥蜴因受了惊扰,从草稞里爬出来。短短细细的小尾巴像蛇一样极速摆动,灰白斑纹的身子在沙地上一扭便不见了,只留下一些大沙粒滚来滚去,沙沙作响。
全身气力就要使尽的时候,赵榛终于登上了山脊。
山风阵阵,举目四望,汪*洋无极。这岛屿孤零零地浮在水中,像一头巨龟举头向天,赵榛恰好站在龟背上。
整座岛尽收眼底。几道山峦起伏,山间有一些平地。有些地方绿荫浓密,有些地方却又光秃秃的,就像一个头发脱落的人,斑斑块块的。
半山腰,绿树掩映之间,露出石头屋子的一角。仔细再看,有几块梯田点缀其中。
赵榛心中欢喜非常,身上忽的又有了气力。他捡起树棍,大叫着朝石屋跑去。
穿过乱石和荒草,有几条不明显的小路显现出来。黄色的野菊花开的正好,一片一片的,绚烂如锦缎。风过处,花浪起伏,人如在画中了。
中间的那条小路直通向石屋。赵榛扔掉了树棍,疾行向前。
小路越来越平整开阔。一些光滑的石头铺在路面上,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小路的尽头,是一个小小的院落。围了一道过膝的石墙,却没有门。小路和院子连在了一起。
石屋的门半开着,看不清里面的光景。门前两棵芒果树,树顶高出了屋檐,挂满了金黄的芒果,诱人的香气老远就能闻到。
赵榛在围墙前停住,院子里静悄悄的。有几只鸡趴在屋檐下的沙地里,发出“咯咯咕咕”的叫声。
赵榛朝着屋门望了望,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见。他迈开脚步,接着又收了回来。
他打量着四周,冲着屋门喊道:“有人吗?”
语声未了,“汪”的一声,一只大黄狗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
这狗体型硕大,足有半人高,尖牙利齿,凶相毕露,上来一口就咬住了赵榛的衣襟。
赵榛大惊失色,急往后退,可哪里挣脱的开。
“阿黄!”
随着一声清脆的叫喊,一个黄衫的少女从屋里奔了出来。
只见她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乌发如云,黑黑的俏脸上,一双黑亮的眸子,手拿一根竹棒,俏生生地立在院子里。
赵榛登时呆了。这屋里不光有人,说的还是中土的话。
那少女更是诧异到了极点,脸上显出惊愕和慌张的神情,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岛上?”
那黄狗还在撕咬着赵榛的衣裳,汪汪叫个不停。赵榛一面望着少女,一面死命挣脱着。
少女愣了一下,随即叱喝一声:“阿黄,回来!”
黄狗甚是听话。少女话音刚落,它已松开了赵榛的衣裳,摇着尾巴回到少女跟前,蹲坐下来。两只爪子举在胸前,嘴里“呼呼”喘着气,露出鲜红的大舌头,眼睛依旧紧盯着赵榛。
赵榛向后退了几步,看看被扯掉一块的衣襟,不禁苦笑。
那少女两手紧握竹棒,眼睛盯着赵榛,神情戒备,身子微微有一些发抖。
“你是谁?”少女厉声问道。
赵榛扶着矮墙,喘了一口气:“姑娘莫怕,我是大宋国的人!”
“大宋国?”少女凝神想着,“大宋国在哪里?”
“就是中国!中国你可知道?”赵榛用手比划着,“姑娘说的不就是中国话吗?”
“喔,喔!”少女似乎明白了。
“我听师父说过。”
赵榛高兴地点头。
“大宋国在中土,离此何止几千里。你一个人怎么能到这里?”
少女警觉地望了望赵榛身后,神色愈发惊慌,失声问道:“难道你不是一个人?”
“姑娘莫怕,莫怕!就我一个人,再无他人。”赵榛慌忙答道。
那少女神色稍松,旋又问道:“你是如何知道这里?”
“我实是从琉球国来。”赵榛说。
那少女点点头。
“敢问姑娘,此处可是凡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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