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榛伸进怀里,竟摸出几枚银币来,急忙递给马扩。马扩接了,疾步赶上马车,叫了一声:“老丈,且慢走!”
那老汉回头,马扩已到了身前。他将银币塞在老汉手里,说道:“老丈,事急方出此下策,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那老汉看着手里的银币,使劲捏了几下,猛地一握,高喊了一声“驾”,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此时,天光已然大亮,东方现出鱼肚白。远处的田野上,依稀有早起的农人在劳作。
小溪的下游,绿树掩映,稀稀落落的,有一些茅屋散布其间。来时的大路上,也已有了行人和车马往来。
马扩回到溪边。众人已在溪水里清洗了头脸和手脚,虽仍觉污秽难忍,可臭烘烘的味道已大为淡去。
溪边有一大片柳林,枝叶纷披,很是浓密。众人钻进柳林,各自找个便宜地方,坐下歇息。田牛和随车跟来的唯一一名贴身侍卫,去草地和土坡上寻了些野果,回来分与众人充饥。
朴国相拿起一个红果子,在袖子上擦了两下,刚要往嘴里塞,忽然猛地一拍脑袋,大叫道:“坏事了,坏事了!”
其余众人都是一惊,送到嘴边的果子都停了下来,齐声问道:“国相,何事如此惊慌?”
朴国相摇着头,答道:“今日守城的军官,乃是李梓熙从前的部下。他递给我一个纸条,说是李将军叫他给我的。老朽当时不及细看,加上一时慌张,目今不知把它弄到那里去了?”说话间,神情很是沮丧,手中的红果也掉在了地下。
“国相,你再想想,”玲珑捡起果子,递回到朴国相手里,“是不是藏到哪个地方去了?”
朴国相站起身,在身上摸索了半天,双手一摊,说道:“你看,哪里有?”
“想必是落在那桶里了......”玲珑道。
田牛听了,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冲出柳林,几步就跑到了那条田间道路上。
朝霞映红了原野,风吹得庄稼和野草起起伏伏。道路上空空荡荡那,哪里有马车的踪影。
田牛回到柳林,冲着众人摇摇头,坐在草地上,大口咬着果子,再不做声。
“国相不必心急,反正咱们也要去找李将军。”马扩说道。朴国相无奈地叹息一声,坐了下去。
眼看天已大亮,不远处的农田里也有了人迹。马扩站起身,走到柳林边上,四下里看了看,回头说道:“得去找辆马车,先到李梓熙那里才行。”
赵榛点点头,说道:“我和田牛去吧。”马扩摆摆手,说道:“还是我去吧,你在这里守着。”
“走,你跟我去!”马扩冲着那侍卫招招手,说道。
两人出了柳林。不走大道,只沿着小溪边,躬身在长草和矮树丛中穿行。不多时,便到了那个村子跟前。
村子被农田和树木包围着,望去约有百十户人家。村口静悄无人,两人快步如飞,进了村子。
过了小半个时辰,等两人从村子里面出来,那侍卫已赶着一辆马车,马扩牵了两匹马。
日上三竿,明晃晃的大太阳。两人上了大路,催马赶车,急慌慌向前。走出没多远,便见前面三三两两的行人,还赶着大群的牛羊。两人心中着急,却也奈何不得,只好慢了下来。
躲闪着行人和牛羊,那马总也跑不快,两人倒急出了一身汗。停停走走,比步行还慢。过了半天,眼看着柳林就在不远,忽听得身后马蹄声急。两人回头看去,却见一名官兵骑着马疾奔而来。
侍卫见那人和马来势快急,忙勒住缰绳,手忙脚乱地将马车靠向路边。马扩也下了马,吆喝着闪到一边,把道路让了出来。
不料,那马才到了两人跟前,却见官兵双手猛勒缰绳,口中连声喊着:“吁,吁!......”。马儿脖子扬起,前蹄使劲踏了几下,嘶鸣几声,猛地停了下来。
马上的官兵气喘吁吁,脸上、脖子上都是汗。他冲着两人大叫道:“你俩,站住!”马扩和侍卫都是一惊,心中暗想:必是那赶车的老汉向官府告了密。
那侍卫倒也不慌,下了马车,将鞭子攥在手里。马扩不动声色,悄悄丢开马缰绳,却把车厢后面横着的一根木棍取了下来。两人互相看看,不由地都挺直了身子。
那官兵用手指着侍卫,问道:“你,这是要到哪里去?”侍卫愣了愣,偷偷瞥了马扩一眼。
马扩赶忙上前一步,答道:“回军爷,小的是附近村里的,要去王城接老父回庄。”
那官兵斜了马扩一眼,上下打量着,又道:“瞧你这样子,不是高丽人吧,怎么会在这里?”
“军爷真是好眼力,”马扩挑了挑大拇指,笑道,“小的本是中国人士,祖辈来此多年了,在王城里有些生理。家父喜欢清静,是以在这乡下也置了些产业.....”
“难怪你的高丽话说的如此地道......”那官兵点点头,神色缓和下来。
“小的是前几日回村探望老母,昨日就听说王城内起了骚乱,”马扩盯着那官兵的脸,将木棍抵在了身后,“因老父尚在城中,家母放心不下,故而令小人备了车马,去城中接老父回来。”
“那巧了,”那官兵忽然笑了,甩甩头,说道:“赶上马车,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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