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爷,”马扩一听,登时急了,“小人老父还在城中,眼巴巴盼着小人去接呢!”
“叫你走你就走,哪里这许多废话?”那官兵眼睛一瞪,晃了晃手中的鞭子,“再啰嗦,小心爷爷让吃鞭子!”
“军爷息怒,”马扩心头火起,可还是赔着笑,说道,“非是小的不听吩咐,实在是怕老父等的心急,以为小人路上有何意外。”
那官兵脸色稍缓,说道:“都往城里去,误不了你的事。”马扩无奈,冲着侍卫努努嘴,说道:“那就走吧。”
侍卫上了车,调转马头,跟在那官兵的马后。“磨磨蹭蹭的,不会快一点?”那官兵回头看看,喊道。
侍卫抡起鞭子,猛地抽了一下。两匹马前蹄亮起,嘶鸣一声,得得得地跑了起来。那官兵则在前面大声喊着,驱赶路上的行人。
马扩摸不清这官兵的底细,加上时有路人往来,也不敢有何举动,只得跟着他向前。
爬上一个土坡,向前一看,路边的树荫下,四五名官兵立在那里,不时向路上张望着。走的近了,才看清一名官兵背靠树干,两手抚着一条大腿,正嗨呀哼呀地乱叫。
“这马车从村子里出来,才刚上路,正好被我看见。”那官兵下了马,冲着一名军官模样的人说道。
“那就好,”军官招招手,说道,“把他抬上去!”几名官兵答应一声,七手八脚的,将坐在地上的官兵抬进车里。
马车重新上路。官兵们跟在后面,时不时说上几句。
马扩这才明白,原来这队官兵押送一犯人去外地,回程时一名官兵的马突然受惊。这名官兵从马上跌下,摔断了腿。军官令人去找马车,那官兵刚好看到了马扩的这一辆。
马扩心中暗暗叫苦,却也无计可施。看着越升越高的太阳,马扩脸上的汗冒了出来。
因那官兵有伤,是以马车走得很慢。一路上,马扩动了无数念头,可直到望见了那条小溪,心中还是拿不定主意。
要结果这几名官兵并非全然不能,不过一旦暴露了行踪,引来王爷的追兵,那就有大的麻烦了。眼看着柳林已被抛在在身后,马扩只觉一阵焦躁,脸上的肌肉突突地跳了起来。
马车离开田间土路,拐上了大道,向着王城的方向驶去。太阳高悬在头顶,官兵们都热得难受,纷纷解开身上的甲衣,将帽子也都摘了下来。那军官身形肥胖,此刻更是汗流浃背,不住用手抹着脸。
此处已到近郊,可离着王城还有些路程。又往前走不多远,那军官终于忍耐不住了,冲着前面的官兵喊道:“别再走了,找个地方,歇歇脚,凉快凉快再走!”
说罢,军官用手遮挡着,望望天上的大日头,嘟囔了一句:“这鬼天气,可真是要热死人啊!”
前面不远处,路边的树影里,露出一角的酒帘子。官兵们精神大振,加速前行。
马车在客栈前停下。坐在树荫下歇息的人,看到来的是一队官兵,一个个站起身来,纷纷向旁边躲去。
那军官看也不看,径直走到一棵大树的浓阴里,在桌子前坐了下来,随口喊道:“伙计,快些上茶来!”
那伙计早已在旁候着,闻听此言,慌忙移去桌上的碗碟,换了新的上来。另一个伙计手脚麻利地走进屋去,很快提了一个大茶壶出来,先倒了一大碗茶给那军官。
那军官端起碗,仰头一饮而尽,抹抹嘴,叫道:“真是痛快,再来一碗!”
官兵也都各自找位子,坐了下来,大敞开怀,用手呼哧呼哧扇着风。马扩和侍卫将那受伤的官兵扶下车,让他靠在一个大树上坐定。
一番忙乱之后,终于安静下来。官兵们慢慢悠悠地喝着茶水,原先散开的人重又聚拢了来,捡个位子坐下,接茬歇凉。
马扩接连喝了几大碗茶,身上感觉舒服多了,可心里还是火烧火燎的,着急得很。
若再回去王城,难保不被认出,凶多吉少。可此刻被这队官兵缠得紧,却又难以脱身。越往前去,凶险就越大。马扩端着碗,偷偷向四下里看看,眉头紧锁。
过了一会,马扩站起身,冲侍卫使个眼色,就要往店里面走。那军官早已看见,喊了一声:“那汉子,哪里去?”
马扩一愣,忙笑道:“回禀老爷,小的内急,要去店里方便。”那军官翻了翻白眼,冲着旁边的一名官兵一招手,说道:“你去跟着他,别让他跑了!”
那官兵虽有些不情愿,却也不敢违拗,答应一声,又端起碗喝了几大口,才小跑着跟了来。
那军官盯着马扩的背影,对着另一名官兵说道:“这汉子看着有些不寻常,蹊跷得很,看好了他,回去要好好审问一番才行!”
不多时,马扩回来,仍坐到位子上,闷闷的喝着茶,半天不再说话。
几乎没有一丝风。几碗茶下肚,那汗又流了出来。那受伤的官兵重又包了包伤腿,便闭上眼,靠在树干上,还时不时地哼哼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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