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教务处那个总是面色和善笑眯眯的老头,顾渊就忍不住想要吐槽,那张脸后面是不是藏了一个内心黑暗的恶魔。
不给时间复习,而且还是单独出卷单独排名,试卷难度爆炸的期末考试,光是想到这些描述性的语句顾渊就觉得头痛不已,旁边的齐羽也是一副仿佛要死了的表情,连带着投过来的眼神都变得哀怨了起来,后座的高练也戴上了痛苦面具。
之后的那段时间高一一班人均晚上看书看到十二点,宿舍熄灯了之后仍然会整齐地亮起台灯的光,只有人实在撑不住了才会去睡觉。以一个未成年人的眼光,顾渊觉得这样的生活方式很不健康,宿管大爷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每次都会在熄灯前敲门进屋,说两句千篇一律的老生常谈:“早点儿休息啊,养足精神才能考好。”
但是,所有人都明白,充足的睡眠也许能换来精神饱满,但代价却是大脑空白,神采奕奕的上考场只是面对试卷等死罢了,没有人是傻子,所以,该怎么选择,我们都心照不宣。
人一有压力就容易变得烦躁,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冒火,那种感觉就像是手里捂了个炸药包,而全世界没有一个人、一件东西能够看得顺眼。顾渊原本打算市内赛的时候在球场上发泄一下,结果叶钧那个家伙压根就没来,听说是生病了。无处发泄的他最终与同样无处发泄的齐羽碰在了一起,考试前的最后一天,两个人因为一点莫须有的事情吵了一架。
虽然仅仅过了不到十分钟两个人就都后悔了,但年少时古怪的自尊却阻止了道歉行为的产生,相隔不到半米的两人一整天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那天没有晚自修,下午放学的时候,还在生闷气的顾渊跑去找池妤。到教室门口的时候,穿着白色毛衣的束着头发的少女正蹲在课桌前收拾东西。学校要求我们把书桌里的所有东西都清理回家或者带回宿舍,打扫好教室为接下来三天的考试做准备。池妤的练习册数量让顾渊大吃了一惊,那几乎他有的练习册的两倍。
“你买了这么多?”顾渊一边帮她收拾一边问,“做的完吗?”
“唔……做不完。”
果然没有一本是好好地完成的。
“买这么多很浪费啊,每一本练习册的思路都是完整的,时间有限,给自己增加那么多的负担,还不如踏踏实实地专注于一两本。”虽然这么说着,顾渊还是提起了装满试卷的布袋,“书包你自己背着吧,这个我帮你拎回宿舍。”
“诶?你要送我回去吗?”
“这还用说吗?走吧。”
不顾少女情怀的忸怩作态,顾渊一把拉住了池妤的手。
转身之后才知道为什么池妤表现得如此羞涩,原来是柳卿思和学期之处见过的那个双马尾女孩,两人站在门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仿佛是在博物馆里观赏一幅世界名画一般。视线相撞的时候,还露出了狡黠的笑容,鬼嘻嘻的。
“干嘛啊,没见过情侣啊。”
顾渊吐了吐舌头,但手心却因为出了汗而变得很滑,大步一扯,握着的手竟然脱开了。他也没再去牵,只顺势用双手抓住了装满试卷的布袋的绳,面不改色地走出了教室。
池妤则假装没看到她们,红着耳朵,故作镇定地跟在顾渊后面快步向前。
不顾身后传来的偷笑,两人愉快地走在林荫大道上,夕阳暖洋洋的。
也许是巧合吧,这样美好的时光,总是发生在黄昏,就像很快就要落下去的太阳一样,短暂得让人惋惜。
平日里都嫌宿舍离教学区太远,走路大约要十分钟。这是池妤第一次因为觉得距离太近而感到愤怒。
如果这段路能长一点就好了,我们就能一起走得更久一些。
“好了,到了。”
顾渊把袋子递到池妤手上,池妤的胳膊往下一沉,这才体会到袋子究竟有多么重,隐约看到他手上被勒出来的红线,横穿掌心。
“我就不进去了,不然怕是得被阿姨拿着扫把给轰出来。”
池妤忍不住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不由地笑出了声。
“快上去吧,时间还早,我还来得及回宿舍洗个澡。晚上见。”
顾渊摆了摆手,池妤看着他晃晃悠悠地走远,仿佛忘记了手里的重量,站在男生女生宿舍的分岔路口,目送着橘红色天幕下顾渊渐渐模糊的背影。
“咔嚓。”
教学楼顶的天台上,柳卿思按下了相机的快门。
相片里,北风将雾霾荡涤一空,天空被夕阳的光辉浸染,橘红色笼罩着的林荫大道的尽头,一路向左,一路向右。
池妤、齐羽、陈颖在右边、顾渊、冯子秋在左边。
“真是个好天气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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