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君墨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这么做是为了给陈歌留出思考的空间,他显然还没搞懂自己忽视了什么。
“……让她休息一段时间也好吧。”
“唉——可能是我刚刚说得太快了没有表述清楚,那我换种说法,搬到新校区之后,就没有那棵树了,这是第一件事。”
司君墨把杯子拿到嘴边,喝了一大口,看那样子多半不是为了品尝,而是因为讲到口渴了吧。他稍微降低了音量,说:
“秋玲没有精神问题,她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一个没有病的人如果被认定有病,然后送到精神病院去接受治疗,你应该知道会发生什么吧?这是第二件事。我应该解释得够清楚了,现在你还维持之前的想法吗?”
“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那么一定不会有好结果出现……尤其是对秋玲来说。”
“所以,我们必须要做点什么,我们得帮她,也只有我们能帮她了。”
“陈歌,你为什么不说话?”
“……”
被他那双黑得发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歌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他拦住路过的服务生问:
“咖啡还没来吗?”
“嗯?我去帮您催一下。”
服务生离开了,但气氛并没有因为一闪而过的外来声音而得到缓解。
陈歌明白他说的,这家伙如果有想做的事,绝对会实践到底。
就像是他开玩笑般随口说出的要在这条街上开一家甜品店,陈歌也觉得他真的会去尝试。
“我明白了,但是我现在有点迷茫,我们到底该做什么?怎么做?”
“我还没想出来,我去找过搬迁项目的相关人员,有没有办法能把大树搬到新校区去,但他们说那棵树太大了,搬起来非常麻烦成本很高,而且移植成功率很低。我也去过教师办公室,但没有一个老师愿意相信秋玲的经历,就连管老师也……”
“那你为什么找我帮忙?”
“因为秋玲信任你,据我观察,她最近和你说话的次数比她和所有其他人说话的次数加起来还要多,所以至少你是了解她最多的那个人。而且你思维的方式和角度都和我不一样,如果走入歧途,那至少你能保留一点希望。”
说到这里司君墨顿了一下,这时候店长正好端来咖啡,温婉可亲的女店长以熟练的动作收走他桌上的空杯,摆上另一杯热腾腾的咖啡时,司君墨才仿佛突然想到似的把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
陈歌发觉自己脸颊僵硬。
“你太高估我了,我可比不过你,不管是脑子、人脉还是行动力。而且我和秋玲谈不上多要好的朋友,我也没有对她很了解,至少我不觉得我比诗雨更了解她。所以,你应该找诗雨,或者,直接找校长。”
司君墨没有回答,陈歌的拒绝令他陷入沉默,他微低着头叹了口气,轻得几乎让人难以察觉。
“陈歌,我不想麻烦她,也不想去找我爸。”
“……”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和他因为学校里的事扯上关系。”
陈歌皱了皱眉,这是他一直以来都觉得奇怪的事,司君墨是现任校长的儿子,但他显然不想让别人知道这层本可以给他带来很多便利的关系,相反,这件事到现在为止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就连李诗雨都不知道。
虽然说不知道他隐瞒的理由,但任何人的心中都有秘密,没必要追根究底。
“对不起……是我想当然了,这是件麻烦事,我没理由把你强行拉进来,我原本以为……”
然后他又陷入了沉默,陈歌握着杯子,感觉不到热量,似乎是凉掉了,但又看见咖啡的热气在两人之间升腾。
陈歌觉得身体僵硬,于是准备换个动作,结果忘记了手里还握着杯子,以至于咖啡泼了出来,洒满了桌垫,也许是这个动作打破了紧张的气氛,双方绷紧了的神经都为之一缓。
“算了,这件事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吧。”
司君墨说完吁了一口气,视线飘向窗外,我随之往外看,平凡无奇的街道,铺满了每日都有的阳光。
擦干桌子和手上的咖啡,陈歌坐正了,司君墨想说的话大概都说完了吧。
他沉思了一会儿,说:
“我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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