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直被调侃成“冰山”,但陆思瑶走后房间并没有变得更暖和些,反倒是失去了坐垫的橘子趴在冰冰凉的地上有些不满地喵呜叫着,小狗马里奥摇着尾巴站在床前对着紧闭的房门一声不吭地盯着看。顾渊愣愣地看着木门发呆,刚才女生走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不禁让他想起了信上的最后一句话。两人的影像在脑海里有一瞬间的重合,就像是电源短路了一样让心头一阵刺痛。
顾渊摇了摇头,将视线移向窗外,脑袋里面依旧很沉,像是装满了水,鼻子几乎成了摆设,不过他还是努力吸了吸来试图让它恢复运转。
床头柜上放着画册和日记本,那封信则是被摆在了书桌上,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喂喂,最近真是倒了血霉。”几乎是滚下来后坐在床边的顾渊对着趴在地上的橘子说,“也不知道到底哪里惹到了杨浩这尊大佛,处心积虑地想要搞事,自己的身体又差成这个样子,和齐羽的矛盾还没解决,子秋又莫名其妙的不正常了。而且今天卿思还……”
橘子歪着脑袋睁大了眼睛,两颗葡萄一样的瞳仁圆圆的,打算认真听他讲下去,顾渊却愣愣地望着它呆滞起来。
马里奥终于不在门边守着了,跑过来朝主人汪了一声。
“这样啊……”
顾渊瞪大眼睛,喃喃地继续说下去:
“卿思她,已经不在了啊……”
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但实际上自己一直都还没有接受这个事实。
“她给我留了一堆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看下去。”顾渊扭头看着床头柜上的日记和画册,眼睛里噙着泪光,“就像她自己说的一样,都是琐碎的生活片段,不是什么光芒万丈的重大时刻,但这些细枝末节的瞬间,却闪闪发光,还很让人难受。”
橘子和马里奥都轻轻地摇着尾巴,虽然看起来很认真地在听但实际上根本听不懂。顾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他们说这些,原本以为说出来会好受些,但看到两只小动物懵懂清澈的眼睛,心里面反而更难受了。
大概是因为发过高烧,全身又痛又软,即使就在床头,抬起胳膊去拿画册这件事对顾渊来说也十分困难,以至于爬回床上这件事变成了彻底失败,最后只好放弃,继续坐在地上。
再次翻开那本画册,从第五页开始看起。后面的十几页画的也并非什么了不得的场景,无非是在活动室慵懒闲散的对话日常,天文台草地上的观星活动,朝霞满天空无一人的操场,黄昏夕阳里红绳木牌摇曳的祈愿树,明月高悬下树影翕动的钟楼,暴雨下的亭子,又或者是下午放学后的林荫大道,三三两两的人无所事事地走在路上,胳膊挽在一起,地上树影和人影交错,分不清谁是谁的谁。
对应的每一处记忆里都有自己的影子,总在一起做着相同的事,闭上眼睛回想起那些场景,甚至分不清某些细节里究竟是谁的身影。
“明明是文学社的社长,公认的天才文学少女,为什么留下来的是一本画册啊……”顾渊苦笑,又想起来信上的一句,“一定要用笔记录下来……为什么把这种事情交给我……我写的那些东西有多差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就这么约定好了,不许反悔!】
“别自作主张地替我答应下来啊……”
【龙应该藏在云里】
虽然觉得自己记得清楚,但顾渊还是打开手机上网查证了一下,下一句果然是:
【你应该藏在心里】
“真是……”顾渊心情复杂地把画册放回床头柜上,拿过那本日记。
“自序”
“虽然说是序,但其实是最后才写的东西。一直以来都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明明是在完结以后才写出来的文字,却要放在开篇作为序。嗯……不知道你会以什么样的顺序看我留下的东西呢?要是先被看了日记的话就很尴尬了,不过应该会先看信,然后是画册,最后才是日记,以我对顾渊的了解应该会这么做吧。因为你是一个很怕麻烦的人呢,总是会先从量少的东西看起,一直一直都是这样的,对吧?”
“嗯。”男生点点头。
“不过,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简化,也没有办法绕过去的。”
顾渊想起上午她交给自己的那张塔罗牌。
他摸了摸裤子口袋,还好,牌还在。
孤单的高塔。
人生是由无数个选择构成的,每做出一個选择,生活就会迈出一小步,每一次每一次的改变,都是因为我们自己的选择。
命运是由自己的选择和他人的选择构成的,人对自己的生活没有绝对的决定权,只有否决权。也就是说,人只能选择【不要那样生活】,而无法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
卿思和齐羽的观点同时浮现在他脑海里。
顾渊说不上来到底哪一个才是正确的。
对了,那个时候卿思还提了一句,那棵树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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