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问我,和杨浩的关系?”
“不是你们的关系,我只是想知道你对他有多了解。”
“嗯……了解吗?”
“你之前见过他吧,我是说,在上高中之前,你就已经知道他了。”顾渊说,“我没有确切的证据或者是别的东西能够证明,但我总感觉你似乎早就认识他,从最开始的时候你提醒我的关于池妤的话,到后来对我所遭遇的事的反应,以及昨天在大礼堂时所说的那些。我现在一直很被动,为了重新掌握主动权,我必须要搞清楚他的目的和这么做的理由。”
“这样啊……”
“肯定不只是因为看不惯我这么简单。”
“不是这样……又会是什么原因?”
顾渊说完就站在那里,从画室的门口望向里边,坐在窗边木质画架后面的文堇,左手拿着一个看起来像是被彩虹打湿了的荷叶调色盘,右手掐着一支红色的笔,在深紫色的贴身高领毛衣里看过来,眼睛里一片坦率。
“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是我现在想要知道的东西。”顾渊看着她,“是从你认识池妤开始,也就是六年前开始的故事。”
“从初一那时候开始的故事么……还真是刨根问底啊。”
“……不愿意说吗?”
“哪有,在背后讲别人的事什么的,我自己倒是无所谓。”文堇说着移开了视线,“不过……论起这些,我也未必知道比你更多。”
她的嘴唇抿紧了些许,眉头也凑近了不少距离,似乎是对接下来的话题感到紧张,或者也只是对面前的这幅画接下来要如何落笔展露出单纯的纠结。
与此同时,另一边。
“你看看你看看,这些都是什么!”陈歌所在的办公室里,不远处角落里的一张桌子边上,站着一个看起来就很愤怒的男人,他对着坐在椅子上的一个满脸皱纹的老男人大吼大叫着,手里还攥着一把照片,“金老,您也是几十年的老教师了,照理说如何管教孩子你应该比我在行,怎么事到如今还会出这样的事?这?这还有三个月就高考了?她这個样子,我怎么能放心?”
“池焱,伱先冷静冷静,我之前也不知道这件事,您先坐下来喝点水好吗?我们慢慢说。”
陈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边喝着黑咖啡一边不动声色地看过去,那位满脸皱纹的老者,被称作“金老”的金岳老师,此时此刻是一脸的无奈。即使拥有几十年的教师资历,尽管拥有着安抚各种各样家长的经验,面对这位身材高大看着又很严厉的中年男人,也有点难以应付的样子。
池焱么……之前在教师聚餐的时候听金老提过一点,说是在很久之前的一届学生里最有天赋也是最努力的一个,一直以来都被寄予厚望,可偏偏运气总是差了一些,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出问题。从会考到竞赛到高考,再到后来的大学以及工作,每一个阶段都不顺利。可能是性格导致了这样的结果,也可能是结果导致了这样的性格,总之,他的性子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越来越急躁。
因为急躁的性格丢了一份又一份的工作,妻子也到了外地工作,只留下一个女儿,想到自己经历的诸多不顺,他便希望女儿能够过得“一帆风顺”,但实际上只是把自己未曾实现的愿望压到了女儿的身上,完全忽略了孩子本身的意愿和兴趣。
虽然在这样高压的教育模式下成长起来的池妤很优秀,但陈歌并不认同这种方式。
对这位几乎每个月都要来办公室用强硬的姿态对班主任施压的中年男人,他也是没有一点好感。不过,虽然池焱的出现已经成了一种办公室其他人都习惯的常态,但这次他的表现显得过于激烈了,是什么事触怒了他?
在陈歌静观其变的时刻,文堇正在对顾渊讲述过去的故事。
“六年前的夏天……”
“嗯,虽然我没和你说得太详细,不过你也应该有所了解了吧。”池妤说,“那个下午,在猫城,我见到了池妤,虽然她看着很忙的样子,走路脚步都是急匆匆的,但看到我在二楼画画的时候,却是毫不犹豫地停了下来,还和我说起了色彩的用法。也是同一天,我认识了杨浩,他就跟在池妤的身边。”
“那个时候的杨浩……是什么样的?”
“缺乏自信,沉默,认生。”文堇吐出一连串的形容词,“除了走路脑袋基本不抬起来,对池妤的态度也是唯唯诺诺,那天池妤站在边上和我聊了一个中午,那家伙对我却是一句话都没有。不过这样寡言又自闭的家伙我见过不少,所以根本没有太在意。”
“是么……”想到自己认识的杨浩,永远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睛不是笑得弯弯就是深邃幽暗,总是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无论什么时候似乎都在平视前方,从未见过他低头的样子,和文堇所描述的简直就是磁铁的两极,完全无法拼合到一起去。
“后来还是从池妤的嘴里了解到了一点信息,只知道他们一起长大,然后也在东阳初中上学,偶尔会被人欺负但从来不会反抗,反而会一直笑,甚至可以说有点死皮赖脸吧。只有这样的信息而已。”
文堇抿了抿唇,继续说:“加上我从其他人那里了解到的一点信息,只知道他家的经济状况很不好,所以一直在打夜工兼职,一直处于睡眠不足的状态。他学习上一直很努力但效果却很一般,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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