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赵道友是在城中何处,感应到了有妖邪鬼物藏匿?”
大街上,走在前头的纪源毫无预兆的,忽然便出声询问道。
赵远松哑然一笑,好歹走过几趟江湖,也不是门中新收的弟子,自然听得懂对方话语中的谨慎,于是想也不想的,便报出了城中的几处地名。
疑似有妖邪藏匿的地方有三处。
一个是贯穿县城的洗玉河,其中妖气不显附着于河底,同境修士极难发现端倪。
另一个是城西的几条偏僻民坊,有淡淡的血煞腥气,难以断定到底是鬼物还是邪魔。
至于最后一个地方,则是县衙附近几个坊区,听闻近些时日常常有人失踪。
“在那些人失踪的地方,我曾多次感受到一股隐晦的气机,有点类似魔道的手段。”
赵远松毫无保留的,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详细告知。
待得听完描述,纪源只感觉自己的脑瓜子有点疼,三个疑似有妖邪藏匿的地方,只是听着就能感受到不是一般的麻烦。
河底的妖气,民坊内的血煞,县衙附近的魔道气机。
纪源忽然感觉这座县城有点陌生,怎的忽然就冒出如此之多的邪祟?
“小道长在踏上修行路之后,所求为何?”
赵远松目光一闪,饱含深意的看了眼身边的小道士。
闻言,纪源不由一愣,有些没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忽然这么问,稍一斟酌之后方才回了一句:“自是为了问道长生。”
他不经意的耸了耸肩,连自己都没发现语境中夹杂着些许无奈。
在读了几本道经,一不小心开悟成为修士之后,好像一切都变得顺其自然起来。
有祖师爷留下的大道简章,自行出现在他的面前,其中浮现而出的炼丹、制符等玄妙道则,也只是看了几眼就回了个七七八八。
从此之后每日炼丹、制符,打坐吐纳修行功法,时而在屋中练一练剑术与身法,自然而然便积攒下了一份还算厚实的家底。
但真要是问他,在踏上修行路之后,是否有什么追求,一时之间倒还是真的想不出来。
因为今后的道路仿佛已经铺好,他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向前走着,就能轻轻松松的抵达,寻常修士穷极一生都难以企及的距离。
“听闻小道长在未有开悟法诀的情形下,只是读了几本道家圣经便自行开悟了。”
赵远松好奇道:“然而以如此天资,为何一年多的时间里,小道长却仍然停留在启蒙初期?”
原本他以为,对方是缺少修行所需的资源,只是昨日在城中游逛,却意外得知玄天观的小道长,乃是千钰城中数一数二的丹师。
其所炼制的丹药,无论是品相还是繁多的品类,都远超方圆数百里内的其他丹师。
而在修士之中,就属丹师最为富有,常有一枚丹药卖出天价的例子。
“道友问的有些多了。”
纪源随口说了一句,语气忽然变冷了一些。
在其身旁,五师兄无声的横移了数步,挡在了两者之间。
见此一幕,赵远松神色微微一动,眼底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笑意,倒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像是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一行七人间再也无话,莫约半个时辰后,方才止步于一处简陋的小院前。
这里已是城东最为偏僻的地方,多是苦寒人家的居所,一眼看去就瞧不见几处完好的房屋,路边躺着一个个形如枯骨,衣衫褴褛的百姓。
两个少年、少女,应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场景,特别是空气中弥漫的恶臭,令他们差点忍不住弯腰干呕起来。
一行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什么波动,四周的百姓多是瞥过一眼,便继续瘫坐、甚至是躺在地上,尽可能的不去动弹。
“当地官府就不管管吗?”
名叫许七七的少女,最终还是没忍住,向着身边的师姐询问道。
闻言,几人的脸上露出复杂之色,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这个问题。
倒是少年江河,眼中忽然便闪过一丝怒色,而后气愤的说道:“对那些官老爷而言,埋头钻研如何升官发财方是正事,谁会去吃力不讨好的管这些?”
话音刚落,江河便吃了个脑瓜崩,疼的少年眼泪都差点出来了,不由委屈的看向身前的师兄。
此时赵远松收回了手掌,看了一眼四周面容枯黄、身形消瘦如枯槁的人,方才低声说道:“这并不是官府不管,而是管了也没用。”
刚开口说了两具,他又摇着头发出一声叹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种情形,既想要师弟师妹不会心生误会,又想他们知道真相后,能够依旧对这个世界怀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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