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众人心知肚明,以两地之间的距离来看,恐怕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局面应是已经无法挽回,但却还是忍不住抱有几分希冀。
“我们不一起过去?”
宋河转身,看向一脸苍白的纪源。
他摇了摇头,在郭涛的搀扶下,一步步的走到苏红烛的身边,随后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官印。
“有些事情我必须要想清楚,否则再多人去了,最终也只会掉入那人安排好的陷阱中。”
纪源低语了一声,随即示意五师兄带着他上前几步,站在了县衙用来审理案件的大堂之外。
在见到袁永成身死,其背后的人却并未出手相救开始,他心中便始终有一片阴云挥之不去,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好像除了最开始的时候,被赵远松发现了河底妖物的存在后,他们每一步都像是被人牵着走。
或者说,始终有人走在了他们的前面……
这两日来的所有努力,其实都是处在一个提前就布置好的局势中,不论是他们如何努力,甚至斩杀了赵家、白云寺乃至县城内的妖邪魔物。
也依旧没能走出这个已经形成的局势!
“赵家为千钰城中,当之无愧的最强势力,有着号令全城黑白两道的资格。”
纪源低头沉吟,似是在努力想清楚整件事情的脉络:“这份资格,甚至比当差数十年的刘洪生,来的还要分量更足一些。”
“白云寺乃是方圆百里,所有佛门修士的修行之地,而佛家神通最是克制妖魔。”
“守城兵营有官兵一千人,各种甲胄、强弓等皆是不缺,战阵一成可挡数倍魔人。”
“城隍庙有八名灵官,再加上可监察全城,并且在城中修为、杀力提升诸多的城隍爷。”
“此处县衙更是重中之重,掌控在手便可断了与朝廷的联系,更能顺遂的布下封禁大阵。”
这五个地方除却作为阵眼外,本身便有极重的分量,但凡换了其他地方,很有可能便会导致谋算失利,平添诸多的变数。
而与之相比,纪源等人最开始砸毁的淫祠神庙,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仅仅只是为了用来积攒香火吗?
可纵然积累了百年香火,对于暗中布局之人,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甚至纪源已经开始怀疑,对方在暗中布局谋划了百年,所谓的很可能并不是三百年前的所谓惊世灵宝,而是另有什么还未被人发现的目的。
可如果只是为了修炼魔功,或是打造什么威能极大的魔气,寻一个偏僻角落不是更好,犯不着选千钰城这个距离郡城,只有不足千里的县城。
不论是否功成,对方想要在一郡腹地之中,避开朝廷的高手,无疑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纵然有着三境的修为,也基本不可能做得到,除非对方已经结成金丹,或者是成就陆地神仙之位。
否则朝廷花费大力气组建的明鉴司中,那些享受了无数资源,且杀伐果断、出手狠辣的执刀人,便足以斩杀任何金丹之下的所有存在。
任你是神是鬼,是妖是魔,就算是山上的仙家修士,亦或是山下的儒道书生与兵家、佛家之人,一柄横刀之下,皆无任何区别。
明鉴司的横刀,纵然是在大渝王朝周边的几个国家中,都拥有着极大的威名。
执刀人的名头,就算是三境修士听闻了,也得当场脸色一变,若是知道自己被其盯上,更是恨不得能钻入地下数十丈,此生再也不被任何人发现。
纪源不相信,那暗中布局之人,会真的无惧明鉴司执刀人的威胁,觉得以自己的手段,能够顺利的躲避过去。
真要是让对方做到的话,执刀人便也不是执刀人了,别说纵横数国江湖与修行界,能否走得出那座京都都是一个问题。
可此人如今的做法,却像是完全无惧执刀人,甚至是从未担心过大渝王朝的威胁一样,而这本身便是一件极为反常的事情。
除非对方有不得不做的事情,重要到了足以无视一切危险的地步!
忽然间,一抹灵光自脑海中闪过,纪源双眸骤然一亮,他似乎已经抓到了某条关键脉络。
“走!去城隍庙!”
他悄然收起了手中的官印,在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大堂后,便转身对众人呼喊道。
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几人却并未多言什么,随着纪源便往县衙外走去。
而随着来到县衙之外,看着躺了一地的入魔百姓,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便浮现心头。
只是对此情景,一群人也束手无策,只希望在解决了城中危机之后,被阵法影响的百姓能够自行复苏,或是寄希望于朝廷的高人。
稍在心中感慨一番后,纪源等人便全力赶往城隍庙,这一路上除却倒地昏迷的人魔之外,还遇见了不少存活下来的百姓。
原先在恐慌之中,这些百姓尚还能够坚持,甚至拿起身边的桌椅板凳之类的物品,不得已与魔人厮杀起来。
但在所有魔人昏迷后,先前还在奋起反击的百姓,当即便再也绷不住心神,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有的是抱着入了魔的亲人,有些是抱着尚未冰凉的尸体,甚至还有人心神已经崩溃,双目无神往向某处,任由身边的人呼喊,也生不出半点的反应。
最能击溃意志的,有时候并不是近在眼前的危险和恐惧,反倒是在一切过后的宁静,种种情绪如潮水般涌来,瞬息便能淹没一个人的意志。
而对于这些情况,纪源一群人也无能为力,只能是依靠百姓自身去慢慢化解。
只是这种经历,很可能需要用一生,才能一点一点的走出来,甚至有些人用了数十年,都忘不了今日的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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