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条条消息自城中传开,去往河伯庙敬献香火的百姓便开始少了许多。
一些达官显贵,家境殷实之人,更是很明智的选择了观望,没有立即表明自己的态度,而是在家中静静等着事情的结束。
嗅觉敏锐的人,已经察觉到了一丝异常,不管是小元山水神庙在谋算什么,还是官府真的掌握了河伯庙残害一方百姓的证据。
只要他们不参与到其中,最后不管是谁目的达成了,都与其没有半点关系。
至少最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然而当守城官兵接到调令,尽数在西城门集结之后,预料外的变故却突然发生。
一名名上了年纪的夫妇,聚集在西城门附近,呼喊着自家的孩子,不允许其前往十数里外的河伯庙。
面对自己父母的训斥,大部分官兵都有些无措,最终只能是放下手中的兵器,脱去了刚刚穿上的甲胄,不顾上官的阻拦而回到了父母的身边。
人之道,天地君亲师,但对于没怎么上过学塾的官兵而言,天大地大也没有自家老爹老娘大,不听父母言便是最大的不孝,至于效忠的朝廷,反而是排在了最后面。
「没想到河伯的影响力,竟然已经是这么巨大了。」
李不为站在城头上,默默的望着下方正在发生的一场闹剧。
在其身旁,莫一言与刘奇两人,也忍不住啧啧称奇,后者更是发出冷笑,评价都是一群愚民。
如今官府已经发出公告,河伯庙涉嫌为祸一方,残害了不知道多少百姓,不管是不是实证,一探究竟方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若是不一查到底,要真是如此事实,继续受苦难的可都是这些百姓自身。
结果就因为自己的信仰,不允许有人做出对神明不敬的事情,真搞不清楚他们此时的身份是父母,还是一个狂热的信徒。
见城下聚集的数百官兵,已经散去了一半还多,李不为便转身向后看去,目光落在了脸色阴沉的年轻县官身上。
这位名叫张清扬的儒家书生,也是临福县的县令,在离开衙门之前还一身的意气风发,如今尚未走出县城,便承受了当头一棒。
若是少去这些,最少都有着一境初期实力的武夫,以及他们操练许久的战阵,仅凭衙门里的这些人,甚至可能连河伯庙都进不去。
更不用说同样的场景,或许很快就会发生在衙役与捕快的身上。
正当李不为念头刚起,随即便见到城墙的另一边,逐渐有许多百姓汇聚而来,见自己上不去城头,便在底下大声呼喊着自家孩子的名字。
随着呼喊声逐渐强烈起来,聚拢在县令张清扬身边的衙役和捕快,顿时一个个脸色变得怪异复杂,其中十余人更是直接动摇了起来。
见此一幕,张清扬的脸色无疑是变得更加难看,袖袍中的拳头握地更紧了些。
此前的豪言壮志,如今却像是一个笑话,连足够的人手都凑不齐,他还能去做什么事情?
一个无人可用的县令,就算他代表的是朝廷,依旧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好在这个时候,县衙的捕头快步走来,恭敬的对着张清扬行了一礼。
「启禀大人,城中五个江湖门派共五十八人,已准备妥当,随时可听令行事!」
这位同样年轻的捕头,大声禀告着任务的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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