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了白小豆去睡觉,巢木矩也识趣出门,他知道这位刘先生是要说些什么。
待两人出门,刘景浊取出酒葫芦,抿了一口酒,抬头问道:“喝不喝?”
赵长生握紧长剑,有些发懵,到现在他还是不敢相信,这个刘大哥,居然是个剑客,很厉害的剑客。
他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不怎么会喝酒,刘大哥,剑你怎么拿回来的?”
刘景浊又抿了一口酒,轻描淡写道:“斩你胳膊的那个人,我找他去了,剑拿回来了,也砍了他一条胳膊,不过我又还回去了。还有那个胡乱娶亲的乱砚山山君,也被我一并斩了。”
听到这里,赵长生忽然焦急道:“刘大哥,那你得赶紧跑啊!杀了小兔子,抢了我的剑的人,是附近一座仙山,他们可都是神仙。”
刘景浊眨眨眼,微笑道:“神仙?你也是啊!”
看来这小子是真不知道自己是个炼气士啊?
叹了一口气,刘景浊轻声道:“起来,带你去见识见识。”
赵长生一愣,还没等他回过神,一只修长大手抓住他的肩膀,他只感觉一股子狂风扑面而来,眼睛都睁不开,等睁开眼睛时,这才发现已经身处半空中。
赵长生低头一看,刘大哥居然脚踩着剑在飞行?
他没忍住说道:“我去,老头子没骗我?世上真有人能御剑飞行?我以为他诳我呢!”
几个呼吸而已,两人已经飞出曲州城,身处位于城北的灵犀江畔了。
刘景浊心念一动,飞剑长风施展神通,将方圆数十丈笼罩进去。
刘景浊开口道:“晓得我明明斩了樊志杲的胳膊却还是还给他,是因为什么吗?”
赵长生抬起左臂擦了擦脸上口水,苦笑着说道:“刘大哥是想留着他的胳膊,让我自己去砍吧?”
刘景浊点点头,“这会儿倒是挺聪明的,即便你没本事砍,我也要你看着他胳膊掉落。”
话音刚落,之间刘景浊抬起左手并指一挥,赵长生手中长剑瞬时出离剑鞘。一柄长剑在方圆数十丈内疾速飞掠,赵长生都瞧不见长剑原本模样了,只能看得见一道银光于四处闪烁。
独臂少年瞠目结舌,“这?是我的剑?”
刘景浊并指轻轻一挥,一道银色剑光倾斜斩下,灵犀江水居然被暂时断流,过了几个呼吸才恢复流动。
长剑返回剑鞘,刘景浊双手负后,轻声道:“这是你的剑。”
紧接着,刘景浊心念一动,独木舟与山水桥同时出现,悬浮在半空中。
刘景浊开口道:“我十五岁开始练剑,约莫十年光景了。左侧那柄八棱古剑叫做独木舟,行走人间,所见不平之事,持剑起而鸣之。右侧雷击枣木剑,起名山水桥,乃是天地至阳之剑,斩妖邪除鬼魔,一剑在手,天下妖邪皆要退避三舍。”
话音刚落,两把剑同时轰鸣不止。
在赵长生眼里,一柄独木舟就如同静坐山腰翻书不止的读书人。而山水桥,如同脾气炸裂的糙汉子。
刘景浊转过头,面色平淡,轻声问道:“长生,你这把剑不比我的差多少,你有没有想过,拿着它,你要做什么?”
本以为这个刚刚被打散心气的少年人会久久给不出答案,没想到赵长生只是苦涩一笑,轻声道:“我师傅说了这是一把好剑,我没想到会这么好。其实,我出门之时就想了,要拿着它惩恶扬善,行侠仗义。可……”
话没说完就被刘景浊打断,背双剑的年轻人举起酒葫芦灌了一口酒,轻声道:“长生,知不知道我明明健全,又不是左撇子,却要连左手剑?”
赵长生摇了摇头,静待下文。
只见刘景浊蹲在江边,又喝了一口酒,轻声说道:“我年少从军,十二岁就是边军斥候,那年我随军出征,作为斥候,自然要去打探敌情的。我们队,五个人,回程路上中了敌军埋伏,我虽然年纪小,却是里边儿最能打的。我护着同袍杀出重围,眼瞅着就要逃出去了,忽然有一只弩箭射来,射穿了我的右臂。那时候我还不是炼气士,被一剑射断筋骨,就只好以左臂持枪对敌了,一来是伤势较重,二来是不常用的左手,哪儿有右臂力气大?到最后,五个人只活着回去了我一个,我是眼睁睁看着四个极其照顾我的大叔死在我面前,被箭射成了刺猬。从那儿以后,我就开始锤炼左臂了。不光是练拳练剑练枪,我连写字吃饭都要练,我就是想着,万一哪天被人砍掉了其中一条,哪怕剩下一条,我也得能打。后来,慢慢的就习惯了左右开弓。”
刘景浊叹气道:“你没能护住那只兔子,也没能救下那个落入虎口的姑娘,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长生,你才走了多远的江湖?难道以后就不会碰到想救的人了吗?”
赵长生苦笑一声,无奈道:“刘大哥,我只是想问问你,我能不能做到像你这样。”
刘景浊转过头,嘴角抽搐,“敢情这么半天,我白煽情了?”
不过刘景浊还是一本正经道:“当然可以,你赵长生以后是比旁人少了一条臂膀,可你心中侠义,担得起大侠二字的!”
赵长生照着手心啐了一口,伸手抹过双眼,转过头讪笑道:“可我就会这些个啊!我师傅除了教我剑招,剩下的全是这种的小把戏了。”
刘景浊一脸嫌弃,没好气道:“赵大侠,以后可千万别这么恶心人了。”
说归说,刘景浊并指朝着赵长生眉心点去,同时开口道:“我至少还要在这里待上几天,你先把这御剑术熟记于心吧。”
……
白小豆瞧见了师傅离去,反正也睡不着,就在院子里演练刚刚学来的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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