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浊权当没听见,继续说道:「游江国那边可能会是一道暗桩,苏箓同父异母的弟弟,叫做苏崮,就是我在白水洞天遇到的那个家伙。天赋极佳,将来很可能走上一条崭新道路。我猜到他会去中土,结果还真去了。把他娘安置在了金陵,然后登上了青椋山,说要入伙儿。我让他到了游江国,如今化名巢无矩,暂时在万象湖。」
龙丘棠溪转过头,沉声道:「可信?」
刘景浊笑道:「我信他了,他愿不愿意拿起这份信任,由他自己决定。」
顿了顿,刘景浊继续说道:「小菜花究竟被带去了什么地方,算不到的,日后必定会有人把她带出来以此来要挟我的。我在意的不光是她,还有你。我虽然不想提南宫妙妙,但那遭算计,要是落在你的身上,我……你我如何自处?所以说日后你自身也要注意的。」
龙丘棠溪气笑道:「明媒正娶之前,休想!你要是压不住心里邪火儿,去找刘小北,去找那位南宫道长去呀?那可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儿。」
刘景浊充耳不闻,转而说道:「想必渡口修建已经到了尾声,我手上现在有一万多泉儿,要打造两座大阵应该绰绰有余了,所以这个软饭我还是得吃,得烦劳龙丘姑娘帮我找个阵师,尽量明年五月前能到青椋山。我要是不去斗寒洲,顶多两年后就能回中土。」
龙丘棠溪冷笑道:「烦劳?」
一顿自找的打,终究还是没能躲过去。
不过还真有用,打了刘景浊一顿,龙丘棠溪心情好了很多。
此后半月,刘景浊一头扎进去那方天地之中,分别再十洲之地观想出来一座高楼,以十天干命名,从甲字楼到癸字楼,样式不同,但用处一样。
日后可能要抽时间去亲笔写以个以十洲五岛之地为大世界的故事,然后将某道魂魄丢在自身天地之中,让他游走于自身天地。自己作
为写书人,就是处处设局为难自己,若是那道自以为身处于真正人间的分魂一路过关斩将最终破局,那求真我一境便能水到渠成。
若是不能,刘景浊暂且还没有备选的路。
因为压根儿就没有路,深一脚浅一脚的,得自己个儿去摸索。
到时候按照剑灵说的,留一道符箓分身,在迷离滩红树城的茶铺里帮工吧。
姜柚心情可就不太好了,在知道师傅师娘不带着自己玩儿,她就整天不理人。
有一天,刘景浊还在盘坐炼气,姜柚趴在船边栏杆,白小喵就蹲在围栏上。
龙丘棠溪走了过去,就趴在了姜柚身边。
大姑娘转头看向小姑娘,问道:「还生气呢?」
姜柚撇撇嘴,师傅师娘自个儿去玩儿,不带我,我还不能生气吗?
龙丘棠溪笑了笑,又看了一眼姜柚,轻声道:「你爹娘的样子,你还记得吗?」
姜柚点点头,「当然记得,一辈子都忘不掉。」
龙丘棠溪便说道:「我也是啊!我娘的样子,我也绝不会忘记。可你师傅,连真正的亲爹亲娘都没有见过。」
龙丘棠溪看向远处,轻声道:「你师傅他呀,小时候知道了爹娘不是亲的,就总是觉得寄人篱下。十一二岁就硬跑去军中,从斥候做起,没仗着皇子身份,一步步硬是爬到了五品将军了。可是杀人太多,他心里过不去,便离开军中,去往现在的青椋山。在山里,他学拳学剑,还有个极其照顾他的师傅。可没过几年,青椋山被人围攻,山上修士死绝了,旧青椋山,就剩下了你师傅跟一株梅树,也就是小菜花。现在小菜花被人劫走了,他很伤心的。」
姜柚知道师傅有灭门之仇未报,可还是头一次知道的这么详细,白小喵也是。
龙丘棠溪又说道:「还有白小豆,就是你师姐,你们去过的那个小洞天里的人。你师傅很护着她,跟你不一样,白小豆可没真正挨过你师傅一手指头。」
顿了顿,龙丘棠溪问道:「你知道白小豆为什么不吃肉吗?」
姜柚摇了摇头,等着师娘继续说。
龙丘棠溪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因为某些原因,白小豆的家乡,天灾人祸,人活不下去。往南逃去的路上,才四五岁的小丫头要饿死了,当娘的也染了重病,活不了多久的那种。你师姐的娘,为了让孩子活着,割了自己的肉去给孩子吃。削完了胳膊上的肉就削腿上的肉。倒是养活了她,可自己终究是没撑住。要是你,吃了自己娘亲的肉才能活下来,你还会再吃肉吗?」
姜柚目光呆滞,大荒之年,饿殍遍野,易子而食的事情,她真是只在书上见过的。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师傅每次提起那个自己尚未谋面的师姐,总是一幅宠溺神色了。
少女忍住眼泪,低声道:「我以后也不吃肉了,我肯定会对师姐好的。」
龙丘棠溪摇摇头,「不是这个意思。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在好客山庄那次,白狐之所以不杀你,是因为你师傅要拿他的命,换你的命。所以啊,说实话,要不是他心里愧疚,别说你了,连我他都不愿意带。所有危险的事情,他总是不愿意让他很在意的人掺合进去的。」
其实龙丘棠溪哪儿能不晓得,自己来之前,这丫头是很喜欢往他身上凑的。每次露宿荒野,她反正想尽法子也要把脑袋枕在刘景浊腿上。要是有个住处,她就天天变着法找借口钻刘景浊被窝,占了床睡。
后来找了个一劳永逸的借口,怕黑嘛!
龙丘棠溪也知道,姜柚没有一点儿歪门邪道的心思,她只是怕而已。怕好不容易有了个很好很好的师傅,但忽然有一天,一觉睡醒,师傅没了。
所以
珠官城那次,姜柚才哭的那么惨。
姜柚忽然问道:「师娘为什么这么喜欢师傅?」
龙丘棠溪一笑,拍了拍围栏,压低声音说道:「告诉你们,可得保密啊!」
他把我捧在手心两百年,我守着一个活死人一百年,我怎能不喜欢?
很多人说他刘景浊配不上我龙丘棠溪,你们说了算吗?你们知道什么?
长得差?在我眼里,他比谁不差!
双剑在手,以半步开天门硬扛大罗金仙,那是为我护道!
我龙丘棠溪十四岁认识他,之后三百年里,直到现在,眼里从没放进去过第二个男子!
要说心里话,他斩了红绳,斩了又如何?我龙丘棠溪有那个自信的,他绝不会喜欢别人。秋官刘小北也好,女冠南宫妙妙也罢,你们过过眼瘾就行了,别的,呵呵,想都别想。
之后几天,刘景浊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对,这死丫头不晓得又搭错哪根筋了,看你师傅什么眼神儿?三天不打就要掀我屋顶子了?那给你点颜色,你不要给我染个大红?
挨了一记脑瓜蹦儿后,果然管用了很多。
结果刘景浊又发现,就连白小喵都对自己颇有怨言。
他就纳了闷儿了,你们一个个的,我没管饭怎么着?砸你家锅了啊?这么苦大仇深的。
他哪儿知道,听龙丘棠溪讲完一个不能说的秘密之后,她俩已然是两个小叛徒了。自此以后,已经与龙丘棠溪站在一个阵营,是龙丘棠溪的人了。
白小喵其实事先有些犹豫,要不要做这个「叛徒」,结果好几次想要开口,却发现,只要跟龙丘棠溪说过的故事有关,他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提起来就忘的那种。
二月十九这天,渡船路过灵犀江上游,姜柚想要把山水桥还给师傅的,但师傅没要。
刘景浊按住姜柚脑袋,轻声道:「龙丘洒洒会在半路接你,到了白鹿城后,先去帮我在龙丘阔前辈坟前敬香。最重要的是别惹事儿,有人要是欺负你,你铁定打不过的,那就把人记着,等我到了白鹿城,给你报仇。」
龙丘棠溪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她喊我师娘,在神鹿洲谁敢欺负她?」
两人目送渡船缓缓离去,各自遮掩身形,落地之处距离绿湖山已经不远了。
渡船速度不快,因为还要等两道符箓替身走出绿湖山,再次上船。
龙丘棠溪轻声道:「一个挤破脑袋才够的上二流势力的山头儿,非要来特意看一眼?」
这座绿湖山,远远看去,就像是翡翠湖中,几座竹笋一般的山头儿。
刘景浊抿了一口酒,轻声道:「我其实挺不喜欢试探什么的,因为往往利字当头,许多事禁不起试探。」
龙丘棠溪问道:「什么意思?」
刘景浊摇摇头,「到了就知道了。」
御剑前去,没多久就是那座绿湖山了。
落在湖中山岛,立刻有绿衣女修现身。
「二位道友,不知是哪里来的朋友?找谁?」
刘景浊一笑,轻声道:「中土刘景浊,找林沁。」
龙丘棠溪抬眼看去,淡然道:「白鹿城龙丘棠溪。」
那女子大惊失色,赶忙落地,恭恭敬敬行礼,声音都有些颤抖。
「见过大小姐,方才多有怠慢,小女子知错了。」
刘景浊无奈一笑,在神鹿洲,只要是本土修士,任你境界再高本事再大,见了龙丘棠溪,还是得乖乖喊一声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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