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的事儿还太多太多了,可日子就这么些。
傻子都知道,要建高楼就得打好地基,要走远路须得走的稳些。那个大聪明怎么可能想不到?可刘景浊如今境地,没那么多日子给他慢慢走,撑死了再给他从中土到归墟的时间,两年?三年?
若是到归墟时已经武道琉璃身,炼气士踏入求真我,那他刘景浊总也可以略微松弛些。
本想以大人口吻教教这个丫头的,哪成想姜柚却是咧嘴一笑,轻声道:「姚大宗主,你才不明白呢。与你打个比方,我师傅是那种哪怕一夜不睡,但只要次日有事,他还能跟没事人一样的人。至于心乱,那是因为太闲了,但凡忙起来,半点儿不会乱。」
姚放牛摇了摇头,只微微一笑,再没有说什么,毕竟姜柚岁数摆在那里。
有些事不用书上学,更不用言传身教,光阴便是最好的先生。
忘了闲是个很悲哀的事儿,但大多数人即便想了起来,也只是想起来,而已。
刘景浊已经走到长廊之中,结果他刚刚拨动第一个转轮,便被人猛的冲撞去了一边。
撞人那位看也不看,继续快速朝前。
刘景浊苦笑一声,心说头一次被人嫌弃磨蹭呢。
于是他步速也快了起来,走几步伸手一拨动经轮,慢慢的,还真就心无旁骛了。
时光流逝,一个时辰过去,刘景浊已经走完了两面墙。
酉时初刻,已经回到原点。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一圈儿已经走完。
他咧嘴一笑,迈步出了长廊,走出去几十步才摘下酒葫芦灌了一口酒。
那会儿撞开刘景浊的黑衣老者迈步走来,想必也是完成了今日功课。
老人打
着赤脚,走到刘景浊身边,以贵霜王朝官话说道:「第一次?走完之后有何感触?」
刘景浊笑了笑,那会儿这位老人家面色可没这么和善。
刘景浊操着一口蹩脚婆娑洲官话,轻声道:「好像,忽然就走完了。像年幼时总想着什么时候能二十岁,那时候总觉得长大是个极其漫长的事情。结果现在一回头,二十岁已经过去十余年了。又好像是少年时的行军路,到了某个地方便可以扎营,但总觉得时间很,路太远,可说到的一声,也就到了。」
老人一笑,「你倒是感触良多,不过下次得记得,自个儿刚刚来,不知他人快慢,就先观望片刻,免得遭人冲撞。」
说完老人就走了,看样子是要再转三个小世界了。
刘景浊一圈儿,也就两个时辰而已。看来一天能转三圈儿的人,还是有的。
本想就此离去,结果刚刚走出去百余步,一座枯树下的石碑吸引了刘景浊目光。
方才怎么就没看见呢?
石碑上刻着四个大字——远涉不易
刘景浊看了那座石碑半天,忽然间就明白为什么没有下句了。
先前读书便有此句,仍有下句作答。
石碑之上未给出答案,心中自有答案。
怪不得转经之后才看到了这石碑。
抬头看了看这座占据半城的摩珂院,有个道理刘景浊一直都懂。
拳法无分高低,武无第二是人分高低,剑术如是,皆如是。
学问无分好坏,之所以有歪理,只是好学问到了坏人腹中而已。
刘景浊自言自语,为石碑作答,答的是书上早有的答案。
「也不难,动步便到。」
话音刚落,恰逢枯树忽逢春。
刘景浊心湖之中有人言起,不知何人出声,也可能是自己。
「大千世界总在里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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