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湖水,刺骨凉。
翻腾了两下再出来,身上已经变干净了,遭殃的却是湖水。
孩子无奈一笑,呢喃道:「畜生?刘景浊你收了个好徒弟啊!这般心狠手辣,你知道吗你?」
别人或许看不出,但他是谁?白小豆骨子里那种无情,他想不看到都难。
片刻之后,孩子感慨一声:「春光灿烂啊!」
回想起来,当年算计刘顾舟时,也在彭泽。
他以为他那场逆流而上怎么做到的?是我费心费力啊!
唉,说多了都是泪,想当年为了让刘顾舟重回过去,可是绞
尽脑汁,耗费不少气力。
父子二人都爱彭泽爱匡庐,两人的媳妇儿都喜欢云梦?
那个离秋水,其实该叫漓水才是,她是正儿八经的百越人氏,咒术一流啊!
蹲在湖边许久,愣是没有一艘船。
倒也是,如今都在往那劳什子避难地去,除了我那好爷爷外,谁还打鱼?
扭了扭脖子,孩子大步往北,边走边呢喃:「孟休啊!当年收你进深渊,教你这么多,不是让你来对付我的。最坏的打算,万年前放你出来时我就做好了。这样不是挺好的,你帮我把一切打理顺畅,然后我来领衔开天,一场真正的开天!」
真正的天外有什么,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了。
可他忽然抬头,看着天幕笑了笑。
好算计,想让我觉得那颗豆子其实是用来解救刘景浊的?我被你们算计怕了,我知道,那豆子是用来对付我的!
白小豆?师父?叫你几声师父,被你叫几声畜生,少了个威胁我性命的,差不多了,我志不在把控天下。
求最高而已。
那把碧绿长剑,的确是风泉,也是远古时最为清纯之物。漆黑长剑,也确实是浊气下沉的最浊之剑。
但那也将是为了我去往更高的开路之剑。
回头看了一眼,如此人间,好是好,但我跟他不一样,我不喜欢。
正此时,一条游鱼跃出水面,之后连续钻入水中又跃出水面。
孩子呢喃一句:「对鱼儿来说,这彭泽的确大。对凡人来说,天地也的确大。可是修为一旦开天门,一洲之地就好似个大一些的庭院,一旦到达大罗金仙,天地也就那么大了。我是真不明白,古往今来多少人,无人向天外,无人求更高吗?」
此时此刻,远处的匡庐山上,落下了一位剑客。只是孩子不知剑客到,剑客也不知山下湖边,有个孩子。
左春树率先找到的,是那位泥丸真人,就在山中白鹿洞遗址。
李泥丸察觉到了左春树来,便问了句:「阎君破境了?」
阎君?左春树无奈道:「我叫左春树。」
李泥丸淡然道:「即便如此,你也改变不了你是阎君的事实。来此何事?」
左春树取出个药瓶子,沉默许久,开口道:「这药丸是当年刘景浊埋在含桃树下的,一共两枚,一枚给了岳白鹿,剩下一枚,据说用处在此?」
药丸还是很早很早之前,刘景浊遇见姜柚时,得自赤诚山下。
李泥丸点了点头,轻声道:「刘景浊在山主有个别苑,去了就知道了。」
左春树却抱拳道:「请前辈同行。」
李泥丸呢喃道:「当年白鹿洞,其实是一位皇帝草创,后来就成了皇帝,那人与我同姓。拒妖岛最早三人之中的季先生,最早是在白鹿洞求学的。」
左春树依旧抱拳:「还请前辈同行。」
无奈,李泥丸只好点头道:「好,阎君随我来吧。」
沿着一道崎岖小道前行,步速不快。
但很快就到了一处穹顶下方,有背剑塑像,道人模样。
左春树问了句:「洞宾?」
李泥丸点头道:「是啊,老前辈了。曾在此山中与妻子作洞中宾客,故而叫做洞宾了。」
左春树呢喃道:「原来如此。」
继续往前,向左转头便瞧得见彭泽。
大约走了一个时辰之后,又上几十级台阶,终于是到了一处平坦地方。前方不远有小湖一处,湖那边,便是一处别苑了。
左春树又问一句:「前辈几时得知真相的?」
李泥丸笑道:「我
千年前入疯魔海,便已经知道了一部分。风狸是刘顾舟送我的,我那时候是真不想跟他交朋友,太能算计了。」
左春树苦笑一声:「我也曾经觉得,如此算计死了那么多人,落子者是真的无情啊!可现在看来,其实他也再无其他办法了。」
李泥丸点头道:「是啊!换成是你,明知道做这种事要遭难,即便是再好的朋友你能说得出口?除非是自己,或是……至亲之人了。」
即便是遭罪,也是自己的至亲血肉,也就……说得过去了。
绕到宅子前方,两人推开大门走了进去,李泥丸挥手解开一处禁制,屋子里有个冰棺,里头静静躺着个清冷女子。
李泥丸轻声道:「你自幽都而来,定然不是空手吧?」
左春树点了点头,迈步上前,将自幽都带来的魂魄,引入冰棺之中。
随后,他又将最后一粒药丸,以灵气催化送入棺中。
做完了这些,左春树才长叹一声:「刘景浊这个人,起先不熟悉,后来在拒妖岛,稀里糊涂就成了朋友。他身上仿佛有什么怪力,就是能说服人与他为伍。」
李泥丸笑了笑,「都一样。」
但此时,左春树猛地一转头,却见李泥丸不知何时起,换上了一身紫色道袍,而冰棺之中的女子,也换上了明黄道袍。
李泥丸退后三步稽首:「请天师。」
https://zerifeisheng.com/book/43487/26904915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