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刘辩第一次见到荀攸的远见。
当他与袁隗站在一起的时候,高下瞬间立判。
天下动荡已到了而今这般地步,监察御史也并非是汉灵帝养在宫中只知道奴颜弄巧的小黄门,袁隗的担忧在刘辩看来,更像是老古董口里的经。
除了能让当事者经受精神上的折磨之外,再无其他任何的好处。
御史台也并非是荀攸提出来的,而是古来有之。
只是到了现在御史台的存在,早已失去了它原本的样子。
名为御史,实为郎中。
甭管站在崇德殿上的是个什么官,都想着出谋划策,帮皇帝指点一下江山。
自己原本原本应该是干啥的,可能有些人早就已经忘了。
刘辩意图整顿吏治,首先便需要从御史台开始,以监察御史注入新鲜的血液,让这个的衙门重新发挥它应该发挥的作用,更要让百官有所警醒。
能达到唐时的样子,刘辩也就满足了。
“朕也觉得十二名这个定员,差不多。”刘辩思虑片刻,说道,“朕准了!”
说完,刘辩看向了依旧叩首直谏的袁隗,“袁太傅,起来吧,地上真挺凉的。”
“陛下啊,此先例不可妄开啊。监察天下的权利实在是太大了,若有心怀不轨之辈,这势必会成为国朝的一大灾难。天下纷乱至此,陛下更应该俯下身来拾漏补缺,重定乾坤,不可再横添枝节,徒增混乱。”袁隗哭诉道。
刘辩被袁隗这几嗓子嚎的,脑子都快炸了。
“抬走!”他烦躁的对赵野喊道。
早就站好位,甚至想给袁隗扎一刀的赵野,立马动手。
三个孔武有力的小黄门,架起袁隗,直接离去。
太监练好了,肌肉长起来竟然比寻常人更快。
刘辩身边的这些小黄门,现在除了赵野之外,其他人全都换成了刑徒军。
这帮人穿着衣服看起来还不是很明显,可一旦光着膀子,那个个都是肌肉男。
“朕骂他尸位素餐之辈,可他竟然也自称尸位素餐的老臣,这家伙脸是一点也不打算要了。”刘辩气咻咻骂道。
“陛下是打算将他留给袁绍与袁术?”荀攸说道。
刘辩倒也没想那么长远,他只是觉得这些人留着的用处,可能要比直接弄死的要大。
“暂时不想杀而已。”他说道。
如此耿直的回答,让荀攸不由得愣神了片刻。
他一直把皇帝都往深奥的方向上去想,可没想到答案竟然是如此的淳朴。
“尽管他们实质上都是尸位素餐之辈,可在天下人的眼里,他们是大汉最后的忠臣。陛下即便是要杀他们,臣觉得也应当有十足的理由。”荀攸劝说道。
他早就在皇帝的身上感受到了对这些老臣的不耐烦。
道理是很好懂的,一位有着雄心壮志的少年皇帝,对上一群只想着苟且求存的老臣,在最开始的时候可能就没有多少的耐心。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朕守着这么一个烂摊子,可养不成铺张浪费的习惯。若不能物尽其用,朕这个皇帝便是失败的。”刘辩说道。
对于皇帝如此的评价,荀攸是赞同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
何苗守着窗外那朵干枯了一半的梅花,已经盯了大半天了。
“将军,到底怎么办?您倒是给句话!”部将罗保忍不住催促道。
何苗好似大梦初醒一般,嘟囔了一句,“还能怎么办?君,要臣死,臣哪怕是想尽千方百计也得死啊。”
“我纳闷的是,皇帝小时候我抱过的啊,我也是看着长大的啊!可为什么忽然间就变得那么凶狠了呢?好像一夜之间就变了个人似的。以前的皇帝真挺笨的,学什么都学不会。”
“先皇在时,西园那就是一处逍遥窝,可现在的西园,那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啊!”
罗保怔怔的听着何苗在那里狂吐酸水,幽幽说道:“将军,有没有可能是陛下早慧,恰又熟读经史呢?”
“末将的儿子为了避免被我管着,几乎是使劲了浑身的解数。这还是没读书的孩子,而陛下若熟读经史,能想到的办法肯定更多。”
“假装痴愚,先骗过所有人,然后再趁机办自己想办的事。这一招我儿子小时候就会,为了不做农活下河摸鱼,他曾今连续装了三个多月的病。”
“直到又一次被我撞到,打了个半死之后,他才改了这臭毛病!”
何苗缓慢的活动了一下坐的有些僵硬的骨头,“也许你说的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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