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简单的一番话,顺利的说服了张邈。
他说道:“小黄、浚仪根本不需夺取,它们本就是本官治下之地,如今只是驻军而已。”
陈宫目带深思,缓缓摇头,“府君,帝虽无德,然朝中公卿如今皆是能征惯战之将。且不说皇甫嵩、卢植这几位百战老将,单单只是曹孟德,便已是极其难缠之辈。他起于征缴黄巾,天下数扬其名。”
“如此人物,又怎么看不出此战的利害之处?”
“发数路大军占据小黄、浚仪等临近陈留的城池,阻断道路,我们这两万余大军便会成为笼中困兽。府君,此刻拼的便是谁能够占据先机!”
说完之后,陈宫又郁郁在心中补充了一句。
早先不用我之策,如今已是落后他人一步了,若还继续冥顽不灵……
恐怕没有丝毫的出路。
等死吧。
张邈面色间闪过一丝迟疑,忽然间好似做了一个无比重要的决定,沉声说道:“先生之策,犹如指路明灯,令我豁然清醒。请先生总领城中兵马,为陈留父老战出一个未来!”
陈宫有些惊讶。
他没想到张邈竟然会做这么一个决定。
“府君,卑职还是暂领吧,待退敌,还军于府君。”陈宫深深一揖说道。
张邈嘴角缓缓上翘,开怀大笑道:“公台,不需如此谨慎。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张邈这点肚量还是有的。不过,既然你坚持,那就暂领兵马,过后再议。”
“喏!”陈宫微微一笑,应道。
在这说话间的功夫,曹洪在城外的咒骂,始终都没有停歇过。
他们毫不吝啬的打光了将士身上所有的弩箭,直把这面城墙扎的好似刺猬一般。
在失去弩箭这等远程利器之后,曹洪似乎也没有办法了。
他下令将士卸甲,光着膀子在城门下大声问候张邈。
问候语从张邈自己也一路上升到了张邈的妻妾,以及他的祖先们。
也许是曹洪的脾气实在过于暴躁,他竟然亲自光着膀子在城下耍起了大刀。
一边虎虎生威的耍刀,一边恶狠狠的问候张邈的祖先。
直喊的声嘶力竭,到后来城墙上的人都能很清晰的听见他声音里的沙哑。
陈宫双手扶在城墙上,目光明灭不定。
“公台,我军该何时出击?”张邈有些急切的问道。
方才陈宫说的时候,差点把他的心火都给勾出来了,恨不能立马尽起兵马冲杀出城。
可现在,他将统兵之权给了陈宫。
这个建言出兵的人,反而却稳稳的坐下了,竟然又不下令出城了。
这一出闹的张邈心里极其的不踏实。
“府君请看。”
陈宫说着,伸手指了指城外的曹洪所部,“他们正丢盔弃甲,赤着膀子炫耀武力。”
“这难道不是最好的时机吗?他们连甲都没有着,若我军趁机冲杀出城,必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张邈不解的问道。
陈宫轻笑一声,“府君,他们这个样子反倒令我有些不安。这是机会,但也有可能是陷阱。诱我军出城,半道而击的陷阱。”
张邈目带思索,点了两下头,“可我看那领兵之将根本就像是一个粗浅无谋的匹夫。”
“府君,判断一个人是否具有谋逆,可不能看他粗俗的外在。有些看起来孔武无谋的武将,能上马提刀砍人,亦能俯下身来提笔挥毫,甚至说不定还能穿针绣花呢!”陈宫摇头道。
“你是在说皇甫嵩?!”张邈眉头一簇,惊声问道。
陈宫怔了怔,“卑职并未听闻皇甫嵩会绣花,倒是盖勋畏妻,倒有可能会绣花。”
“盖勋还有这等事?”张邈忽然眼中放光,一脸的好奇。
“额……卑职也是偶有耳闻。”陈宫无言道。
为什么说着说着,会说到这些八卦杂谈上去?
而且张邈还说的一脸兴奋,又是什么魑魅魍魉?!
这时,卫兹忽然高声喊道:“府君、公台先生,敌军着甲了!他们着甲了!”
陈宫豁然转身,在看了一眼城外的情况后,断然下令道:“卫将军,尽起城内兵马,杀出去,凿穿他们!”
卫兹被陈宫突然的命令搞得愣了一下,连忙领命。
“喏!”
他喊的斩钉截铁,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好似都在奋力使劲。
就连下石阶时的步伐,都格外的用力。
卫兹这辈子就没有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两万余人的大军啊!
听闻大将军何进之前麾下也就这么点兵马。
浩浩荡荡的兵马伴随着一道道的号令声,很快就集合在了一起。
古旧斑驳的城门,在奋力的推搡下,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声音。
灰尘在空气中弥漫,那些从各地奔赴而来的壮勇,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粗气,一个个将炯炯的目光,紧盯向缓缓洞开的城门。
当令旗挥动,各部军候、屯将,立马扯着嗓子吼叫了起来。
“杀!”
“杀杀杀!”
一个人的喊杀声一定是带着凶狠的,是铿锵有力的。
一群人整齐划一的吼叫,必然宛若雷霆。
可一群凌乱的喊叫声,那就只能是凌乱。
凌乱中带着那明不明显的凶狠。
壮勇们高举着手中的武器,前赴后继的冲出了城。
“列阵!”曹洪犹如脱兔般,一把抓起扎在地上的大刀,就翻身上了马。
将士们急匆匆的抓着大刀,列好了阵势。
至于散乱丢弃在地上的盔甲,根本都没有功夫去收拾。
张邈刚刚扬起大刀,忽见从那三座城门中,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外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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