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还觉得此战能赢吗?”程昱目光平静的看着刘岱问道。
刘岱沉默着,脸色渐渐阴沉,还有些焦灼。
“而这些,我并没有算此刻屯驻在鲁国的朝廷大军,在我看来,这可能才是朝廷真正的杀手锏。”程昱继续说道,“待北部兵马南下,屯驻在鲁国必然会趁机发动突袭,直插东阳城。”
“程仲德!”刘岱忽然暴喝一声,“这些事你为何先前不说?你是故意的!”
在将曹洪困在东阳城之后,刘岱就用现在这样的方式请教过程昱。
程昱面带讥讽,反问道:“刺史年纪尚轻,应该不至于这么健忘才对,我真的没有说吗?到底是我没说,还是刺史并没有按照我所说的去做?!”
“我还清楚的记得我所说的是,北起博县,南至南城,梯次布置兵马。”
刘岱吼道:“这有什么区别吗?现在的排兵布阵,依旧还是两道防线。”
“那怎么能一样呢?刺史若想弄死我,大可直接动手,没有必要与我争辩这些事。”程昱冷声说道,战事都已经打到了这个地步,他竟然还想到了甩锅。
程昱对刘岱现在是真的佩服的不行,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办到的事。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刘岱脸上的怒气忽然像是潮水一般迅速退去,他后腿一步,持揖礼对程昱说道:“仲德先生,现在正是我等生死存亡之时,还请仲德先生不吝赐教。”
虽然此刻刘岱的样子很像是那么回事。
但对于这个小人,程昱内心早已提不起任何的好感。
他摩挲着手指,想了片刻,忽然微微一笑,“刺史若收缩兵力至南武阳一带,或可有一线生机,否则这盘棋我不管怎么看好像都看不出任何的胜算。”
“这一战并非是寸土必争之战,您的目的乃是消耗朝廷的兵力,迟滞朝廷进军的步伐。”
刘岱放下了双手,缓缓起身,犹自不太确定的问道:“将兵力撤到南武阳一代可以赢?”
程昱不禁笑了,“刘刺史,我勉强算是一谋士,但实质上就是阶下之囚,这仗可并非是我在打,我怎么能很肯定的告诉你这仗就能打赢呢?”
“哪怕是我亲自率军 ,也不可能如此肯定。”
刘岱失笑,“倒的确是我唐突了。”
“来人。”他转身喊道,“速派快马,传信王匡将军立刻率军后撤,至南武阳依险驻军。”
“喏!”
安排完,刘岱复又问道:“先生可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
程昱摇了摇头,“我劝刺史还是早做打算吧,朝廷此次来势汹汹,想要赢下此战并非易事。刺史何必又非要硬撑着一口气和朝廷在泰山郡拼出个你死我活呢?”
刘岱直愣愣的看着程昱,忽然狠狠抓了一把头发,“对啊,我为什么非要在泰山郡死撑呢?我可以跑的啊!我从南匈奴借道去抄山阳郡也是可以的啊。”
刘岱瞬间是越想越激动,看他那欣喜若狂的样子,好像准备抱着程昱啃一顿。
“真不愧是仲德先生,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刘岱激动的说道。
但看着刘岱这副样子,程昱的心情却好不起来。
他娘的,一不注意说多了。
让刘岱这厮拼死在泰山郡多好。
朝廷这一次的战术明显就是正面袭扰,三面合围,然后绕后奇袭。
他们真正营救东阳城的兵力,必然不在正面,而是在并没有人注意的后面。
现在他这话一说,万一刘岱这厮真跑了,他岂不是成了罪人?
可现在找补已经开不及了。
程昱瞬间是越想越气,想把自己一把给掐死。
这嘴让他给多余的。
“来人,速去准备酒肉,我得专程为仲德先生设个宴。”心情瞬间大好的刘岱,极其热情的立马吩咐了起来。
程昱忙抬手打住,“刘刺史,设宴就不必了,您忙你的吧,我还有书没看完。”
这就是直截了当的不给面子了,刘岱脸上的笑意僵了片刻,打了个哈哈,说道:“那也行,也行,那就不打扰仲德先生继续看书了。”
“先生大可放心,我答应的事情,绝无反悔的可能,这一定会是最后一次。”
可这话,听在程昱的耳中, 跟放屁 没有任何的区别。
……
刘岱这一次对程昱的建言没有丝毫偷工减料的执行了。
他召回了王匡与鲍信的部曲,在南武阳一代布置了一道贯穿东西的防线,还同时兼顾了正对鲁国的西面。并且及早的派人通知了袁绍,准备接应,他要随时跑路。
在这一切都安排好之后,刘岱觉得好像真的是自己的运气大秤开始倾斜了。
沛国相之子陈登竟然亲自来见他,似有意结盟。
刘岱在南武阳用了相当高的规格,亲自见了陈登。
席间作陪的乃是从北边赶回来的鲍信和王匡,以及刘岱的义子吕布。
除了先死了亲弟弟,后又损兵折将近万的鲍信脸色不好看之外,其他人都挺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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