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人叫他,老山长微微睁开眼睛,苍老的声音笑呵呵道:“喔……是万少爷……”
万少爷陪着笑脸小声道:“老山长,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之前我找你的那件事,能不能换个人?谢佑齐的学生都没空,他自己也没空,您要不换个老师帮我出出题?赶紧出个卷子把我给打发了,您也轻松嘛不是!”
屋里炭火烧得旺,暖洋洋的,老山长似是困了,眼睛又轻轻闭起来慢悠悠地呢喃道:“喔……那件事啊……那件事怎么样啦……”
这山长说话跟万少爷压根不在一个节奏上。
万少爷只好耐着性子把刚才的情况再说一遍,哪知他还没说几句,便听到老山长轻轻的打鼾声,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熟了。
万少爷双拳紧握,咬牙切齿,还是忍住怒火又轻轻喊了几声老山长,结果根本喊不醒。
他跺跺脚,气呼呼地出了门。
今天这是什么情况?整个书院都在跟他作对吗?
*
“爹!你就不能跟那个教番语的先生说说,多给他点钱,免了这个要求,行不行?我今天在书院找了一圈人,没人有空给我出卷子!”万少爷回到山上的别院里,一进屋子就坐下来对着万玉山哭诉。
说完这句他拿起桌上不冷不热泡得刚刚好的茶,猛喝几口,然后接着说道:“要么您就直接免了我这整日去书院受罪的苦,不学番语我也能学点别的呀!对不?”
万玉山何许人也,一听就知道情况不对。
他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你说要是儿子考试考不过这情况正常,但整个书院没有人肯出一份卷子,这其中必有蹊跷。
“你把今日经历仔细说一遍,让我听听”,沉默一会儿,万玉山沉声道。
万少爷就把整个经历详细说了一遍,说到裴芝奇的时候,只说他没空,没说别的。
万玉山琢磨着,突然问道:“你跟这个裴芝奇,之前有仇吗?”
万少爷心里咯噔一下。
“没……没没没……怎么会呢,我都不认识他”,万少爷忙又摸起茶杯装模作样想喝茶,没想到杯子被他刚刚猛喝几口给喝空了。
“来人!还不快添茶!是想渴死我吗!!”他吼道。
坐在房间主座上的万玉山深深吸了一口气,愠怒道:“你这堂堂一个少爷,大吼大叫像什么样子?你跟我老实说,在哪里,怎么得罪的这个裴芝奇?”
万玉山大概心里有谱了,裴芝奇是黎小刀的相公,事情绝对没有不孝子说的那么简单,肯定还有什么内情瞒着他。
“真……真没有……”万少爷死不承认,他决定装到底。
“来人!给我把少爷那几个随从叫过来!”万玉山怒道,“再不老实交代,等随从说了,你的处罚加重一倍!”
万少爷顿时腿就软了。
他颤着嗓子问了一句:“爹……你给我找的番语先生不会就是裴芝奇吧……”
万玉山瞪了他一眼:“是裴芝奇的发妻,黎小娘子!”
万少爷顿时从椅子上溜了下去。
怎么可能?一个女人?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是番语老师呢?还以为是京城来的人呢,怎么可能是裴芝奇的娘子?
他实在想不通,但有一点他很清楚。
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于是腊月十一日傍晚,书院上头万家别院里,传来万少爷的一声声惨叫。
https://zerifeisheng.com/book/43510/1313767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