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了百余步便来到豹头铺门前,张宛年借着酒劲,轻轻地推开了豹头铺的大门。
如是在平日,张宛年绝对不会靠近豹头铺的,就连提起豹头铺的名字他都觉得晦气,但在今日他多喝了几杯小酒,胆量也增肥了些,说到底还是姚半仙在身边让他觉得心里踏实,他坚信,有半仙在,危急时候总能逢凶化吉。
大门“吱”地一声打开了一道缝,恰巧能容纳人的身子进出,待张宛年再使劲推那大门时,两扇大门稳固自若,已经推不开了。
四人顺着门缝依次进入,来到院内发现到处已是杂草丛生,整个豹头铺阴森异常。
四人穿过大院,正走进堂屋时,突听见“啪啪”两声清响,堂屋房檐上两块瓦片砸在了张宛年跟前,四人心中均是一惊。
张宛年止住了脚步并抬头往上看去,却见一只类似猫狗的黑影行走于房顶之上,黑影“喵”的一声便跳到左边房屋的顶上去了,张宛年心中惊呼道:“还好晚了一步,不然非得头破血流不可。”
推开堂屋房门,一股霉臭味儿扑面刺鼻,堂屋内蛛网密布,四人被蛛网裹挟,难于前行,他们点亮了蜡烛,姚半仙和张宛年各持一支,老头儿将夏宇龙护于身前。
堂屋已是破败不堪,中堂的墙上挂着黄氏家神,灵台上摆放着黄家人十八代祖宗的灵位,屋顶上的瓦片漏了一个大窟窿,窟窿四周的方木已经腐朽,等得一场暴雨袭来,屋顶非塌陷不可。
四人查看了所有卧室的房间,发现房内摆设整齐划一,无任何打斗的痕迹。
那二十几具尸体正平躺于各自的床上,年龄最小的也仅有十二岁,很显然,黄姓家人确实遭遇到了灭门,尸体没人入殓装棺,躺在各自的床上都已腐化成了白骨。
姚半仙用感念棒翻动着每具尸体的衣物,想从中窥视一些蛛丝马迹,却发现每具白骨都十分完好。
可以断定,这些尸体在死之前没有遭受到外力的打击,但颇具疑点的是每具尸体的喉骨微微泛黑。
姚半仙初步判定黄姓人家应是在死后被人灌下剧毒,毒药并未流至肚里,而是停留在了喉咙处,腐蚀了喉骨,制造服毒自杀的假象,迷惑那官差罢了,但黄姓人家真正的死因尚不明朗,毕竟二十几口人都已经不能开口说话了,都已死无对证了。
四人在一死者房内分析黄姓人家是因何事被诛杀时,房间的木门吱地一声开了,一阵刺骨的寒风吹了进来。
老头儿上前去关门,却瞥眼看见墙角梳妆镜里的窗口边上站着一个黑衣人,他吃了一惊,眼光急闪,以为是看花了眼,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听见哒哒两声,姚半仙和张宛年手中的蜡烛双双熄灭了。
两根绣花针齐刷刷地射进了他身旁的柱头上,老头儿喝道:“门外是谁?赶快现身出来……”
话说间,老头儿已抽出腰间的铁锹夺门而去,奔到院内,他大声喝道:“你有本事就出来光明正大的与我打一仗,鬼鬼祟祟、躲躲藏藏的算个什么东西!”
突然,眼见前方两点极其细微的光亮向自己射将而来,老头儿向右疾闪,同时挥出了手中的铁锹向左格挡。
只听得“当当”两声清响,锹壁迸出了一串火星子,两根绣花针被铁锹翻转着改变了方道,插进了地上的石缝中。
此时,姚半仙、张宛年、夏宇龙也追了出来,看见那黑影正是一黑衣人,就站在老头儿正前方不远处,他的面部蒙着一层黑纱,但夜色如此漆黑,即使他没有蒙面,也看不清他是什么人。
还未等黑衣人发出第二波绣花针,老头儿已奔到他跟前,挥起铁锹向他右手臂劈了下去。
黑衣人动作也着实灵敏,连连退去几步。老头儿手中的铁锹屡次劈空。
黑衣人右腿提劲,向左急转,趁势抢上一步,老头儿铁锹起起落落,向四周炸开了花。
只听得哐当一声,铁锹打在了黑衣人的天灵盖上,就在他滚地瞬间,双手撑着身子,两腿频频交换,向老头儿踢将而来。
老头儿毫不客气,也不讲究任何招式了,挥舞铁锹猛地一阵狂打,每一锹都打在了黑衣人的小腿上,不难看出,老头儿明显占据了上风……
但老头儿毕竟上了年纪,几个回合下来,他已是气喘吁吁了,黑衣人却是越斗越勇。
夏宇龙担心爷爷吃亏,叫嚷着奔将过去想帮老头儿一把,正巧被黑衣人抓了个便当。
忽见那黑衣人双手闪着绿色的光亮,十个手指头突然长出长长的利爪来,迎着夏宇龙抓将而来。
姚半仙骇然,想要动身,却已是迟了一步。
老头儿抢上前来,俯下身子挡在了夏宇龙面前,唰唰两声,黑衣人的利爪刺进了老头儿的背上。
一阵锥心的剧痛袭遍全身,老头儿差点晕厥过去,他迅速运气抵制,但丹田淤阻,提不起任何气力。
老头儿强忍剧痛,双手抱起夏宇龙,快速地向右边挪去,将夏宇龙抛向正奔跑过来的姚半仙和张宛年接住,急急地喊道:“你们不要靠近,他会使阴冥幽爪,往后退,往后退!”
姚半仙急道:“快使用幻化术,绕到他的身后去,攻他的……”
正话说间,老头儿已默念起了风青三教与他的幻化术心决,瞬间他化身成影。
黑衣人的阴冥幽爪又向老头儿身后抓将而来,但黑衣人却在老头儿身子里扑了个空。
老头儿的身子如烟雾般轻盈,眨眼的功夫便绕到了黑衣人的身后。
只听得“啊”的一声惊叫,老头儿手中的铁锹已狠狠地刺进了黑衣人的背部。
黑衣人向前踉跄了几步便重重地扑倒在了地上,老头儿抡起铁锹,闪电般速度抢了上去,锹刃已架到了黑衣人的颈部,黑衣人欲动不能。
老头儿却感觉到手臂酸麻无力,他眼前一黑,向右手边侧倒而去,他咬牙撑起右脚强力克制,对着黑衣人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此地撒野?”
此时姚半仙也奔至了黑衣人身旁。
黑衣人并未作答,正在寻求反抗的时机,被老头儿看在眼里,他举起铁锹往黑衣人的右边肩膀上砸去,想让他彻底失去反抗,这时候他却有心无力了,发麻的手臂几乎拿不起了铁锹,此时若是被黑衣人反击,定是无招架之功了。
姚半仙手中的感念棒也刺到了黑衣人的胸前,怒道:“这黄姓一家子是不是你杀的?”
张宛年欲要扯开黑衣人的面纱时,突然一阵烟雾袭来,弥漫于四周。
啪啪两声,老头儿胸口被黑衣人击了两掌,他向后仰倒,连翻了几个跟头才扑倒在地,嘴角鲜血直流,一动不动,怕是活不成了。
姚半仙刺出感念棒时,黑衣人向右侧身并腾空跃起,张宛年一把扯住了黑衣人的腰部,一块腰牌从黑衣人的身上掉落下来,烟雾缭绕中,黑衣人已经跃上了堂屋房顶,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张宛年追出几步便停了下来,大声喝道:“有本事你别跑……”
姚半仙抢上前去试探老头儿的鼻息,只感觉气息已经很微弱了。
夏宇龙心里难过到了极点,他鼻子一阵酸楚,伤心地哭出声来,连声自责道:“爷爷、爷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懂事,怪我太莽撞了,爷爷您快快好起来,我和你回去,我和你回古墓去,爷爷您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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