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我——”
“文宏贤弟,密探名录和腰牌托你代为保管,日后用于反清复明大业。”
“定国公不要着急,咱们跟着弘光皇爷南逃浙江,日后可以跟宋高宗赵构一样重建明室基业。”
“重建明室基业谈何容易。徐家跟着朱家享了二百多年福,亡国之际总不能连一个殉国忠臣都没有。哥哥已决定剃发易服,投降鞑子保全功名富贵,本国公要到地下追随崇祯皇爷,锦衣密探由贤弟代为照顾,用于反清复明大业。”
徐文达目光疯狂,双手打着节拍,嘴里轻哼戏曲。
“未见先帝血泪抛,一见先帝心如绞。皇祖开国创业艰,赤手空拳兴皇朝。实指望江山一统万万年,谁料社稷会顷刻倒——”
……
旧日情景历历在目,仿佛发生在昨天。徐文宏忍不住吐出口浊气,老泪顺着沟壑缓缓流淌。
徐国难想要出言安慰,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取出手帕递了过去。
徐文宏接过手帕擦拭眼泪,涩声道:“人老了就是爱怀古。国难,我说到哪里了——”
没等徐国难回答,抿了抿嘴唇,继续往下述说。
“我们正在说话,你娘忽然从里屋跑出,向徐文达福了一福,道定国公既然能够以身殉国,我们都是中山王后裔,愿意追随定国公于地下。”
“我想不到素性柔弱的雅萍居然会如此行事,心里乱成一团,怔怔不知说什么是好。”
“徐文达哈哈大笑,翘起大拇指赞道,妹子不愧是文达的好弟媳,比国公府那些享尽荣华富贵的怕死婆娘强上百倍,只是报答朱家恩德文达一人就已足够,文宏从小没享过朱家的福禄,用不着跟文达一起报答皇恩。”
“徐文达说完话,拱手向我和雅萍拜了两拜,惨笑着扬长而去。”
“雅萍怔怔望着我,眼里忽地滴下泪来,抬手举起菜刀用力抹向脖颈,原来她出屋前已经做好殉国准备。”
“我身手敏捷,早有防备,一把抢过菜刀,道雅萍你怎么如此糊涂,定国公自杀殉国有始有终,我们要保住有用之身,帮助弘光皇爷重夺大明江山,驱除满清鞑虏,方才不辜负了定国公的嘱托。”
“雅萍听了我的话神情有些犹豫,里屋又响起你的哭叫,我趁机拎起包裹,拉着娘儿俩一溜烟逃出了南京。”
“道上乱纷纷的全是南逃难民。我找人一打听,才知清兵已占据南京,派出降将刘良佐快马追赶,把弘光皇爷掳了去。既然江山无主,只得一路南逃,你娘最终惨死在鞑子手中,我带着你逃到厦门投奔了国姓爷。”
“本来我想向国姓爷献上密探名录用于反清复明大业,却被施琅事件闹寒了心,把密探名录和腰牌密藏到现在。”
一口气说完往事,徐文宏嘘口长气,仿佛放下了心思,拿起腰牌递给徐国难。
徐国难伸手接过,觉得入手甚是沉重,细看腰牌由南洋进口的粗大象牙镶嵌金玉制成,上额弯月状云形饰,正面刻着锦衣卫北镇抚使鎏金隶字,虽然年代久远依旧温润光滑,可以想象当年掌管锦衣密探的威风。
他抚摸代表锦衣卫权威的北镇抚使腰牌,心中感慨万千,想不到老爹居然有如此复杂经历。
忽地想起一事,目光微凝,问道:“锦衣密探名录,现在还有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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