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国难明白铁骑营官兵强项在于战场厮杀,除少数专业斥候外,对侦缉刺探大多似懂非懂,出动侦缉反而会坏了大事,楼杰军的处置无可厚非。
他若有所思,听徐台生续道:“我在街上转了几圈,到茶馆喝了壶闷茶,始终没发现可疑人物。正想回站休息,忽听街上有人大声叫嚷,说小偷偷窃钱包。”
徐淑媛忍不住翻白眼道:“这是钓鱼手法,最寻常的邪教骗人伎俩,三弟居然瞧不出,真是笨蛋。”
徐台生与徐淑媛从小拌嘴,早已习惯成自然,只当没听见,自顾说道:“我听到小偷偷窃钱包,自然要飞奔过去见义勇为。哪料被他引着左弯右绕,最后拐进条死胡同。”
“我想小偷这下跑不了,大踏步过去一把揪住,那小偷忽地回头诡秘一笑,我刚好瞧见他的眼睛,不知怎地脑袋轰隆一声仿佛被迷了心智,迷瞪瞪只是听令行事,啥都不能自作主张。”
听到这里徐国难脸色微变,沉吟问道:“瞧了一眼就如同被迷了心智,行尸走肉般只能听令行事?”
徐台生点头道:“那时我心里有些明白,只是行动不能自主,确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想起当时身不由主任人摆布不禁面色微变,额头涔涔渗出冷汗,灿烂阳光仿佛灰暗了起来。
徐淑媛听出不对,嘴角笑容逐渐凝固,插嘴问道:“台生,你是不是中了灵降?”
灵降是南洋降头师施展的知名巫术,据说凭借精神控制就能让受害者迷失自主意识,在降头师控制下做出种种匪夷所思的异常举动。
徐淑媛闲时喜欢观看灵异小说,晓得降头术是苗疆蛊术流传至南洋后变异形成,邪恶诡异杀人于无形,芳心深处颇感畏惧,情不自禁跳开数步,生怕徐台生真地被降头师控制,突发狂性出手伤人。
徐国难受过专业训练,知道灵降传得神乎其神,其实类似中原的摄心术,巫师通过精神法术控制受害者一举一动。
徐台生猝不及防才着了道儿,若是事先有所防备,只要凝神守魂就能不被法术迷惑,设法脱离对方掌控。
妈祖神教既然有人懂得灵降,教徒极可能有来自南洋的降头师,日后行动倒要多加防备。
不期然想起老爹施展的迷魂心法,与灵降倒有几分类似。不过小偷只是邪教无名小卒,绝无可能由技入神进入神道境界,还是粗通灵降巫术可能性居多。
不过也有可能小偷施展的不是灵降,而是某种不知名的迷魂心法,日后遇到要小心谨慎,切莫着了道儿。
徐淑媛对南洋降头术颇感兴趣,翘着嘴又要妄加评论,徐国难冷瞪了她一眼,徐淑媛便不敢开口。
徐国难回想楼杰军汇报确实提过有官兵无故失踪,当时不晓得是徐台生,否则必定方寸大乱,沉吟问道:“你有没有瞧清小偷何等模样?”
徐台生皱眉道:“我当时脑中迷迷糊糊,只记得小偷个子矮小脸蛋白嫩,年纪大约十七八岁,笑声甚是狐媚勾人,其他啥都想不起来。”
他中了灵降宛若行尸走肉,神智全然迷糊,清醒过来已被猪羊般捆在天后洞,全然忆不起当时场景。
听了徐台生描述,徐淑媛脑中灵光一闪,脱口叫道:“大哥,那小偷会不会女扮男装,要不怎能狐媚勾人。”
说到狐媚勾人眸光瞄向徐台生,嘴角不自禁现出古怪笑意。
徐国难点头沉吟,觉得徐淑媛言语甚是有理,又问了徐台生几句,见实在提供不出有效线索,只得安慰几句,让徐淑媛好生陪伴徐台生,自己重新走向审讯室,想从教徒身上再撬出些邪教情报。
妈祖神教与大肚国有何联系,萧垅社为何约土蕃部族五月初十在关武岭比武竞技,吴清这辰光赶到平埔社有何用意,野蛮奇到底被何人暗杀身亡?
团团迷雾在徐国难脑里剪不断理还乱,宛若缠成乱麻的蛛网,徐国难感觉自己隐约可以瞧见隐在暗处的蛛王,数不清的层层蛛网宛若迷雾蒙蔽了他的视野。
生蕃部族阴谋造反已无疑义,必须尽快赶回东宁府,禀报卢泽都事早些想出法子对付,免得日后明郑内外交困,四面受敌,立亡可待。
徐国难边走边暗自下定决心,脑海不期然现出老师陈永华忧国忧民的忧郁面容,心情愈发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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