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许昌城中,甲士调动,将皇宫和城中高门府邸,一起围住,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城南一角,司马防的府邸内,已然夜色深沉了,少年司马懿的大哥司马朗,显得有些心神不定,在家中和老父枯坐,目光不断看向屋外,像在等谁的样子!
今日辰时,他入尚书府中做事,亲眼见到尚书令荀彧,为甲士簇拥,离开府邸,不知去向。
弟弟司马懿,虽然年少,俨然也已经是丞相府的主簿了,也是到了此时,还没有回家来。
少年仲达老成,每日行止,都和养生老头一般固定,甚少应酬,这个时候不回家吃饭,很是不对。
“爹?听人说,那夜进城的甲士,乃是从益州而来,方广到底带回什么消息,城中如此不同?”
“吾哪里知道,昨夜丞相还夸杨修敏锐,一人一盒酥解字解的好,你不是也尝了交州名物,然后就是使者到来,怎么一夜间,便全不相同了?”
“唉,方大同,真是个灾星,不知道此次,又是谁倒霉了!得罪了他,现在孔融都连个官位都捞不到,北海相啊,去尚书府做文吏,都没资质,天下间哪里有此等道理?”
司马防感慨万分,忽然听到宅邸前院,纷乱沉重的脚步声音传来。
他和大儿子循声看去,只见司马懿,一身玄色朝服,满脸都是严肃,跟在大将军曹洪身后,缓缓向着厅中走来。
曹操最为信任的虎贲军统领典韦,领着几十个魁梧的甲士护卫司马懿,光头大汉顾盼间,全是森寒的杀气。
“完蛋了,这是曹操要灭司马一族了!”
司马防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双腿一软,要不是被儿子拉了一把,几乎当场栽倒。
想到潼关之夜,司马防忽然觉得,梦幻一般的不真实。
“司马防接丞相令,尚书令荀彧,身染痼疾,其侄荀攸,行止不端,都不可再于许昌中枢为官!”
“丞相言,司马建公德高有望,其子司马伯达,司马仲达都有大才,今正是入主尚书台,辅佐郭奉孝,总领天下杂务时候!”
“司马伯达,可暂领尚书仆射职守,二子司马仲达,令丞相府主簿职差,司马一族父子忠心有才,不日还要有重赏!”
“啊?”
“怎么,建公这是高兴坏了?丞相之令,连个诺都没有?”
“额,诺,子廉将军,典韦将军,这是高兴坏了,没想到,丞相如此器重吾父子,吾心中感怀,一定为丞相,为大汉,鞠躬尽瘁!”
“伯达,还愣着干什么,春日湿寒,还不去取酒来,为子廉将军,典韦将军驱寒?”
“驱寒就不用了,汝等父子家宴自饮即可!吾和典韦还有要事去做!”
“告知建公一声,欺瞒陷害丞相者,天也不会放过的!”
曹洪不知道是勉励,还是警告,轻轻拍了拍司马防的肩膀,又对司马朗点了点头,领着典韦和甲士,大步退了出去。
司马家两父子,只感觉头脑昏沉,听着甲胄碰撞的声音渐渐远去,这才把目光一起投向眯起双眼的司马懿。
“仲达,怎么了?荀令君叔侄,一起退出,中枢?难道是?”
“父亲,慎言!身染痼疾,就是身染痼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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