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见今日两件大事已经确定,目光示意吕绅可以退朝了,吕绅心领神会,上前大呼:“诸位大人,若有本奏,大事可堂奏,非紧要的事情,递奏折于中书省,退朝!”
突然鸿胪寺卿陆少群出列来,大声言道:“陛下,臣有要事启奏陛下!”
众臣都觉得稀奇,这陆少群一年都不见得奏一本,鸿胪寺也是出了名的冷清衙门,今日不知为何,居然有要事奏请,大家都竖起了耳朵,想听听这人送外号,闭口翁的陆少群想说些什么。
景帝有些意外,笑道:“陆卿家有何事,尽管奏来。”
陆少群取出一本黄册国书,举过头顶跪下道:“陛下,蜀国国主刘文广遣使入我朝,上承国书,言去帝号,向我大梁称臣,许年供蜀锦一万匹、银百万两,请求陛下册封其为蜀国国主,愿世代为陛下属国,此刻蜀国使者正在殿外,臣请陛下,该如何答复,是否需要召其上殿?”
景帝一听,脸色微变,随即冷笑问道:“陆卿家认为朕该不该见呢?”
陆少群见状连忙吓得的俯首于地,惶恐道:“陛下,臣愚钝,不敢揣摩圣意。”
景帝冷笑道:“国书你都带上殿了,使臣都带到殿外了,陆少群你这个鸿胪寺卿很称职嘛!”
陆少群顿时浑身颤栗:“陛下!臣惶恐!臣惶恐啊!”
景帝一抬手:“别惶恐了,这里是紫宸殿,别外臣看了笑话,起来吧。”
陆少群满头大汗爬起身来:“谢陛下。”
畏畏缩缩退回去,左右一张望,周围的朝臣见其如见死人一般。
景帝回头跟吕绅说道:“传那蜀使上殿吧,把国书给朕取来。”
吕绅点头:“是,陛下。”
三两下了丹陛接过国书,对着殿外传声道:“宣,蜀国使臣上殿。”
片刻之后蜀使被带上殿,到了大殿上前行三跪九叩大礼:“小臣蜀国礼部左侍郎崔世全,见过上国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帝冷笑道:“起来吧,蜀使。”
崔世全面色恭敬的站起身来,倒也不卑不亢,不免让景帝高看几分:“蜀使,你们蜀国一向自称继承大夏国祚正统,建元称帝,如今缘何舍得去帝号而向我大梁称臣呢?”
崔世全拱身低头答道:“陛下,我蜀国地处西南,地疲人乏,因陛下仁慈,才得以保全,故而怎敢妄称建元称帝,徒惹笑话耳;今我主主动上表陛下,愿意称臣纳贡,愿陛下见吾主一片赤诚,赐下册封诏书,我主愿意世代为梁国藩国,永不背叛;此次我主入贡,送上了蜀锦五万匹、白银百万两,其余珍宝无算,以后每年均以蜀锦万匹、团茶万担、白银五十万两为供奉,希望陛下笑纳,庇护蜀国稍安。”
景帝笑了笑,说道:“崔卿家到是好口才,不若留在建都,在礼部寻个位置如何,不必回蜀国了,朕自会修书一封,让刘文广将你亲眷送来建都,你看可好?”
崔世全连忙下拜俯首道:“小臣感激涕零,陛下厚爱,然而臣为蜀臣,若留在陛下身边,臣就不算个纯臣了,纵有些许口才,也难当大任,故而小臣不敢奉召。”
景帝微微一笑,挥挥手,言道:“罢了,罢了,起来吧,那刘文广是个寡恩薄情之人,但是那成子京、费无伤尚算人才,你也算半个吧,这是刘文广造化,今日朕跟你说一个故事,可好?”
崔世全躬身道:“小臣,洗耳恭听!”
景帝缓缓说道:“曾经有一卫国人,名为商予,肘腋下生了一个瘤子,平日里多数不发,故而生活无碍;不过每隔一两年都会糜烂一次,每次都痛不欲生;有医者言,可以刀割之,或可痊愈;商予怕痛,犹豫不决,不敢刀割;然后有一日瘤子溃烂,弥走全身,终究不治,商予痛苦哀嚎而死,死前大呼,肘腋之疾、不可不除,悔之晚矣!”
“哈哈哈哈!”
景帝说完大笑,梁国群臣也都跟着大笑,崔世全满脸窘困,左右失顾,不知如何答。
景帝笑道:“肘腋之疾,不可不除!朕不做那悔之晚矣之人!去吧,将朕此话转告你们的国主,他若自缚来降,朕可封他为王爵,让他永享富贵,若拒我朝天兵,刘氏一门将灰烬无存,望他好自为之吧。”
景帝此言如掷剑与地,顿时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崔世全颤抖着下拜,头贴着大殿金砖,大声道:“小臣,领旨,望小臣归蜀禀报之前,陛下怜悯百姓,暂缓出兵。”
景帝笑道:“朕之征西大将军左宗明此刻已经领兵二十万兵临南散关,刘文广最好动作快一点,否则关破国亡,朕的囚车自会押他来建都。”
景帝说完,站起身来,起驾而去,吕绅大呼:“退朝!”
群臣跪,三呼:“恭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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