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宗的一句话,让他立时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但他也不想在汤宗面前落了下风,“汤大人,现在是要你拿出自己的上奏意见,不要妄议朝政,胡乱揣摩!”
他这话说得狠,帽子扣的也大,就是希望记录官如实记下。
汤宗倒是不在意,皇帝是什么人,他很清楚,只要自己所说在理,他是认可的。
“陈大人,此案我们已经审了十日,若说暹罗国与当年心怀叵测的前朝伪帝旧臣有所图谋,这个怕是站不住脚,暹罗小国,它何德何能与我大明作对?不过暹罗国王和普密蓬的欺君之罪,需要禀明圣上裁决。”
说完看了看下方瑟瑟发抖的房昭和王仪,又看向郑赐“郑大人,天鹅座大梵天四面佛构造确实太过精密,不过说是房昭王仪等人保护不利,监察失责却是有些大了,四面佛不能打开,他们就是想监察也无从监察,从暹罗到京师,一路三千余里,颠簸所致也有可能,疏忽过失之罪自然是免不了。”
王仪房昭闻言赶忙叩谢,按照大明律,“监察失责”是死罪,“疏忽过失”可是徒刑流放,这种涉及皇帝的案子,三法司只有审判权,没有决定权,一切都要看皇上的最终裁决,不过如果能如汤宗说的这般上奏,对他们而言,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陈瑛闻言一愣,看了看汤宗,又看了看郑赐,“这么大的案子,刑部和大理寺都认为这是意外?”
汤宗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郑赐,“这个案子我们三人审了十天,暂时没有发现可疑的线索,倘若有一天真的发现了,那必然要彻查到底,不可放过一个歹人。”
汤宗不可能同意陈瑛的意见,因为按照他的想法,势必要大兴牢狱,在加上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推波助澜,牵连众多无辜的前朝旧臣,怕是十五年前朱棣入京的一幕会重演。
陈瑛急眼了,指着普密蓬三人,“这可是皇上遇刺,你们就觉得是因为他们几个疏忽过失,意外所致?”
郑赐看都不看他,“时辰不早了,皇上还等着我们回话呢,本官认为汤大人所说在理,那就以刑部和大理寺的名义上奏皇上,若是督察院有异议,就单独上奏吧,记录官!”
“属下在!”
“上报皇上问责暹罗国国王乍仑篷欺君之罪,普密蓬心怀叵测,妄图以四面佛误导皇上出兵帮其吞并高棉国,其罪当诛!王仪、房昭、陆达、陈大柱保护不利,致使贡品故障,犯过失疏忽之罪,按大明律,当发配充军,署名本官和汤大人!”
郑赐说完有意瞥眼看了一下目瞪口呆的陈瑛,“陈大人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上奏,担负起这彻查之责!”
陈瑛闻言一愣,看向郑赐,表情复杂。
“是!”
“等一等!”
记录官刚要动笔,陈瑛立刻喊道。
“陈大人,还有事吗?”郑赐眯眼问道。
陈瑛沉默片刻,最终不情愿道,“也将我督察院写上。”
要他单独上奏,这怎么行?方才汤宗已经分析过了,万一自己的想法真的不合圣意,挨了骂连个垫背的都没有,而且就像郑赐所说,若是皇上真的要他接手案子,那可怎么办?他决定随大流。
其实对他来讲,案子本来是什么样子的并不重要,所以在审问环节他并不太多出言,最重要的是处理的结果符合皇上的意思。
郑赐轻蔑的看了陈瑛一眼,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记录官,就以刑部、督察院、大理寺的名义上奏!”
“是!”
记录官很快写下审理结论,给三位大人过目,三人都没有异议。
记录官整理好厚厚一摞的口供,将结论附在最后,装入信封封蜡,“三位大人,可以盖印了。”
“好。”
郑赐接过,在中间盖下自己官印的一角,汤宗盖在右边,陈瑛犹豫一番后,盖在了左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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