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宗不允,厉声道,“张知县,县衙之外可是跪了不少你溧水百姓,等着本官还神医程汤一个公道,你觉得本官应该先吃你的酒菜吗?!”
说完厉声道,“带路!”
“汤大人,下官......”张拥不知如何回话,稍稍瞥了瞥纪纲。
纪纲转过头,不接他茬,“既然汤大人要先看牛车,那就先看牛车吧。”
张拥又害怕又愤怒,害怕的是汤宗发现证物被吃,降罪于他,愤怒的是这纪纲收了钱不办事!
可纪纲也有自己的难处呀,汤宗这位爷他暂时实在不想再对着干了。
张拥没有办法,只能带着汤宗去后堂。
他一路走的很慢,希望下面找牛的人赶快回来。
在汤宗的催促下,好不容易走到县衙后堂,空地上一堆木车残骸映入眼帘。
而且都是大件,但也碎的不成样子了,另外还有不少散落的药材。
“大人,这些都是在程汤坠亡的悬崖之下找到的,现场惨烈,只能捡回一些大件。”张拥在旁一边解释,一边不断瞧后门,他心中忐忑,既怕下面找牛的人不回来,又怕回来被汤宗正好瞧见。
“嗯。”汤宗弯腰捡起半个车轴,上面还带着黑色的血渍,可见当时现场之惨烈。
他看了一圈残骸,没有发现上面异常,扔下车轴,转头问道,“那牛呢?”
其实汤宗此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看牛,因为程汤当时是两头牛并排拉着一辆车,上面放着药材,他自己当时肯定是坐在牛车前面驾车。
程汤身上没有发现可疑的伤口,那如果不是意外,最有可能的就是有人在程汤正好走到悬崖边的官道上时,对牛施加了外力,使牛受惊,而后乱做一团,连牛带车带人跌下了悬崖。
所以牛才是关键,上面可能会有但是凶手留下的痕迹。
张拥见汤宗只看了一眼木车残骸,就立刻问牛的下落,顿时吓得瞥了瞥后门,见还是没有动静。
“大......大人,牛,牛在厨房。”躲是躲不过去了,他只得硬着头皮说实话。
汤宗一惊,立刻明白过来,“你把牛吃了?!”
张拥“噗通”一声跪下,“大人,大人饶命啊,当时两头牛浑身是伤,死的不能再死了,现在天气炎热,又怕放臭了,下官,下官经不住下面人的蛊惑,就......就给吃了。”
“张拥,你好大的胆子!”汤宗恼怒,却也无可奈何,“还有剩下的吗?”
“有,有,都还剩下半拉。”张拥慌忙起身,“下官这就带大人去。”
众人来到厨房,只见两头牛只剩下部分骨架,牛蹄都被扒拉了个干净,牛骨头堆了一地,骨髓都被吃了,旁边还放着两只牛头和小部分上半身还没来得及吃,其他早已进了县衙众人的口腹之中。
这还怎么查?
汤宗看到这番情况,气的咬牙切齿,“张拥,你好大的胆子!”
张拥“噗通”跪下,“大人,大人饶命啊,下官当时已经仔细查看过了,程汤确实是意外坠崖,可没想到大人会来复查,所以,所以......”
他见汤宗背手,理都不理他,急忙又求纪纲,“纪大人,您老可给下官说句话呀......”
纪纲瞪他一眼,“擅吃证物,你求我有什么用?”
若是以前,他收了张拥的好处,怎么也要和汤宗顶撞顶撞,毕竟收了钱就得办事,可自从昨日吃了亏,他觉得还是算了,跟这个六亲不认的家伙对着干,捞不到好处。
于是只能收钱不办事了。
“可算是弄回来了......”
“知县大人这下可就放心了,幸好他们还在吃饭,不然还真来不及。”
“王捕头,这血渍怕是有点太新鲜吧?”
“哎呦,来不及了,到时就说是用冰水保存的。”
“......”
正在这时,院外传来小声的议论声和车轮碾路的声音,正在哭诉的张拥脸色瞬间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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