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薛明派人将王三善的画像送来,只是这画的着实有些随意,只能看出脸型、头型、胡须这些轮廓,五官面目不甚清楚,只因当时普密蓬压根没有多做留意,而且时隔太长,更是没了印象。
汤宗唤来车在行,将画像交给他,“去刑部和大理寺核对一下,看看此人是不是失踪的王三善。”
“是。”车在行立刻领命去了。
早朝之后,汤宗与纪纲一同入宫,要面见皇上朱棣。
过了午门下轿,纪纲笑吟吟对汤宗道,“汤大人,昨天夜里,有人找过我。”
汤宗看他一眼,也不停步,“是陈瑛吧?”
“汤大人就是神机妙算,一猜就中。”纪纲称赞一句,“他邀我一起对付你。”
说完当先自顾自感慨起来,“汤大人,你们这些文人的嘴皮子就是不一样,我本已看他不起,可一番话听下来,我还真觉得句句在理。”
“所以纪千户就答应了?”汤宗问道。
“汤大人这说的哪里话?”纪纲装作一脸无辜,“答应了他,我能现在告诉你?你我已经和解,这几日下来合作默契,关系那是坚若磐石,岂是他陈瑛三言两语能说动的?”
汤宗闻言心中冷笑,心说若不是你告知了我谢缙的死因和拿了周洪宗五万两银子,结果怕是还真不好说,他终于驻足回头,笑着拱拱手,“那汤某真要多谢纪千户了。”
“汤大人,你我谁跟谁,何必说这些见外之话。”纪纲大辣辣道,说完神秘一笑,“纪某与你说这些,可不单单是要想说我与你同气连枝。”
“那还有什么?”汤宗问道。
“呵呵,汤大人,昨晚陈瑛说的那些话可是有些不厚道,倘若今日面圣,我原原本本说将出来,岂不是能帮你汤大人把他彻底解决掉,省的他一天到晚盯着你烦心。”纪纲笑着道。
汤宗看他一眼,想也没想,“纪千户的这份心汤某领了,但这话你还是藏在肚子里吧。”
纪纲不解,奇怪道,“汤大人,这次纪某可是真心实意,半点没有做假,汤大人难道不利用利用?”
“纪千户,汤某现在一心只想着查清奉天殿的案子,其他事情,不想再多牵扯。”汤宗说完径直向前走去。
纪纲赶忙上前拦住,“汤大人,这次可不一样,陈瑛有意阻碍查案!”
汤宗看着他,反问道,“那又如何?纪千户,你跟了皇上十几年,有些话还需要汤某明说吗?”
说完直接绕过他,继续朝武英殿走去。
纪纲一愣,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明白了汤宗话中的意思,笑着摇摇头,“你们这些文人,就是心眼子多。”说完急忙跟上去。
其实陈瑛和纪纲是一类人,至少在朱棣眼里是这样,两人身上都有极为明显的特点,朝堂上的许多人恨不得能生啖其肉,但却是最不可能对他怀有异心的人。
而且两人还有大用,纪纲为人狠辣,不讲武德,陈瑛心胸狭窄,一天到晚盯着前朝旧臣,但这恰恰都是朱棣现在最需要的,所以他们只要不是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过,朱棣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也是他们之前一起“诬陷”汤宗,朱棣却只是说了几句狠话,汤宗也不反戈一击的原因。
阻碍查案?这听起来的确是触犯了朱棣现下的逆鳞,可这又怎样?又不是他陈瑛亲自参与了刺驾案,程汤的事情难道就不是阻碍查案了?
相比于他长期替朱棣盯着前朝旧臣的作用,这算不得什么,而且汤宗与他的私仇朱棣都知道,也明白他针对的是汤宗本人,并不是刺驾案本身,最后的结果顶多换来的还是一顿严厉斥责,伤不了筋,动不了骨,根本没多大用。
“汤大人,一会见了主子,你说什么,我又该说什么?”纪纲追上去又问道。
说到底,他还是想在朱棣面前多表现表现,功劳可不能都被汤宗抢去了。
杭州府的事情他自然多少是知道,但汤宗心中所想可并没有与他交流。
汤宗回头笑道,“纪千户知道什么就说什么,收了周洪宗五万两银子的事,纪千户若觉得是功劳也大可以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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