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叔,我没事,在我答应下来的那一刻便有了准备,只是期望玉儿不要误解,继续收拾吧,明日离京。”上官陆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苦涩的解释道。
“那···”
“姜叔,收拾吧。”
京城国子监,祭酒正厅,国子监祭酒欧阳合忠、现任上房典簿宋无情。
“祭酒大人,你交代的那位药郡学子,在办理离监文书。”上房典簿宋无情躬身站立,轻声对端坐书案之后的国子监祭酒欧阳合忠说道。
上官陆推迟一年,还能够进入国子监求学,看似是靖王朱狄的举荐信,但实际上却是朱狄在返回京城的第五日,莫名得到国子监祭酒欧阳大人的邀请,言谈中提及边军不易等等,实际上就是在告诉朱狄,他可以举荐一些青年才俊到国子监求学,尽管朱狄一头雾水不解其意,但还是将上官陆等一众边军青年推荐给了国子监,不过也只有上官陆最是特殊,当即便进入国子监求学,而其他被推荐的边军青年,却是晚上官陆两年才进入国子监。
至于欧阳祭酒为何对上官陆如此上心,是因为他的至交好友,那位一力掀起承恩宫惨剧,以自己身死、氏族沉寂百年为代价发动泣血令箭的都察院右都御史范季冗的嘱托。
也正是因为欧阳祭酒的关照,典簿宋无情对上官陆格外关照,不仅为他排除求学之外的干扰,更时刻关注着他的情况,这才有了宋典簿的这次禀告。
“宋兄,可是疑惑为何一名寂寂无名的学子,就算是较校三杰,也不值得国子监的祭酒给予青睐吧,还让他违背监规入监求学。”欧阳合忠手上不断把玩着一块白色的玉璧自嘲的说着。
“这块白色玉璧乃是老友所赠,老友一生襟怀洒脱坦荡磊落,吾亲眼看着老友气绝身亡在承恩宫,一言不发。宋兄可知那是何等的悲切。”欧阳合忠说话的声音越发高亢,但更显得愤恨与悲哀,“那孩子准备去哪啊,是到六部还是回药郡呢?”
“祭酒,听说那孩子是投身军伍,去的是五羊边军。”宋典簿回道。
“边军啊,国子监中的学子有多少年没有主动去边军的了,宋兄,给左军都督府发去文书,举荐国子监学子入五羊边军。”欧阳合忠有刹那间的震惊,但很快便又平静的吩咐道。
“祭酒大人,如何举荐。”宋典簿小心问道。
“那孩子已经有六品武骑尉的勋位,更是我国子监学子,向他五羊关都指谋取一卫之职,理所当然。”欧阳祭酒高傲的说道。
“是,祭酒大人,只是边关自有边军旧例,他并非五羊老军,也非勋爵氏子,就算是有国子监学子在身,还是要从戍边所寨苦熬。”宋无情抬头看了看欧阳祭酒,毕竟几年相处下来,论对上官陆的了解除他之外再无旁人,而他也是衷心的喜欢上官陆的勤学和努力,开始不动声色为上官陆争取。
“我国子监的荐书,足以抵消它所有的陈规旧例,你说呢,宋兄。”欧阳祭酒意味深长的说道,神色怪异的看着宋典簿。
国子监,上官陆息所。
“鹏子,我已将在宋典簿那儿取来离监的文书和荐信,明日卯时过后,我就与姜叔先行离开京城,在燕山你的居所候你。”魏鹏因为早已与同窗有约,上官陆不得不提前离开京城。
“陆哥,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魏鹏对上官陆突然之间的决定,感到奇怪。
“没事,不用担心。”上官陆笑了笑,并不解释。
“行,我结束之后尽快到居所找你。”魏鹏也隐约猜测到上官陆的难言之隐究竟是为何,不再追问。
祭礼之日来临,整个京城上空充斥着冗香的味道,轻灵飘逸的青烟飘散在每家每户乃至每人的头顶上空,遮挡着任何要倾泻到京城光线。
“嘚嘚、嘚嘚。”
上官陆、姜愧两人双骑行走在京城大街上,空荡的街道让马蹄的声更加响亮,上官陆骑在天马上,看着两侧的房屋一间间退后,心里却愈加的悲凉,任由泪水流下,不去擦拭。
“玉儿,给我十年之期,我必亲自上门迎娶。”回头看着京城西门,上官陆轻轻抚摸着手上的五神双刃枪,目光不再迷离渐渐的恢复神采,语气是无比的坚定不容置疑。
茶楼,郭安玉与香儿姑苦苦等候,自始至终都没有见到上官陆的身影,一直到日落时分,这才神情低落离开茶楼,郭安玉一言不发,更不曾吩咐香儿任何事情,回到王府之后便将自己锁在房间内,独自一人和黑子戏耍着,似乎只要黑子在,那个人便在。
人生于这世间,存在于同一片天地,从不是孤立而存,上官陆在京城这几年的时间,于国子监其安心求学四年,此番离去带走的是悲苦、哀愁与深深的怀念,还有那一身的学识,留下的又何尝不是呢?
在开元历4335年,神雀历365年祭礼之日,是年,二十六岁的上官陆离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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