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得当初陆哥坚持让我带上那两伍百变旗士卒,我也正是因为他们才能够逃走,算是捡了条命,只是弟兄们死得太惨了、太惨了啊!”
“呜呜、呜呜,呜呜···”
“程典、刘监,弟兄们死的太惨了啊,呜呜···”
魏鹏的情绪已经完全崩溃,仿似又回到那战马嘶鸣哀嚎遍野残肢断臂血肉横飞的突围战场,看着血狼训备旗弟兄接连死于鞑子骑兵弯刀之下,呼啸而至的鞑子骑兵,一闪而逝的夺命羽箭,光芒闪烁的银月弯刀,还有那无比鲜艳的红色、无比悲壮的嘶吼、无比悲痛的哀嚎。
“鹏子、鹏子,你回来了、回来了?”
就在这时,上官陆关切的声音自堂外传来,很快便看到他在两个牙士的搀扶下快步走了过来。
“陆哥、陆哥,弟兄、弟兄们死得太惨了、太惨了啊,呜呜、呜呜···”
看到上官陆,魏鹏的内心彻底失守,瞬间所有的憋闷与委屈全都涌上心头,泪眼婆娑来到上官陆身前,蹲坐在地上抱着上官陆的双腿嚎啕大哭。
“战事一起生死由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上官陆本就伤势严重,尽管已经休养一些时日,但伤口并未痊愈,这被魏鹏如蛮牛般冲撞而牵动伤口,疼得上官陆齿牙咧嘴,却还要强撑着抬起左臂拍打他的后背,像个父亲般低声劝慰。
上官陆脸上的狰狞和扭曲,魏鹏看到不,程典与刘监却是看得一清二楚,慌忙起身:“江头你这重伤未愈,不好生休养怎的来卫正堂了!”
上官陆咬着牙艰难挤出一丝笑意:“程典、刘监,不妨的,已经休养差不多了,牙士来报知卫回寨,放心不下过来看看。”
魏鹏将上官陆当作依靠,双手抱着他的双腿哭的那叫一个痛快,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待他听到上官陆与程典、刘监二人的对话后,抬头望去时,只看到自己陆哥满脸汗珠。
“陆哥,你这、陆哥···”
魏鹏心里的苦楚在痛哭一场后也宣泄的差不多了,看到因疼痛而满脸汗珠却依旧为他保持勉励笑脸的陆哥,心里只有愧疚。
“行了,好歹也是一卫知卫,如此狼狈不堪颜面尽失,成何体统!”训斥过之后,上官陆转身对身侧的牙士吩咐道:“去打盆净水,让魏知卫洁面醒脑。”
简单一番清洗,魏鹏的脸上总算有了人样,没了狼狈却满是愧疚:“陆哥,程典、刘监,是我魏鹏作战不力,领兵无方,训备旗千余弟兄随我出寨,前往左司驰援军关,训备旗几乎全部战死,是我知卫的责任。”
“行了,战事无常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又何必这般介怀,不过此战之后,你要牢记,身为统兵之人,定要筹划万千,小心谨慎,弟兄们跟随你征战沙场,生死全系于你一身,身为将者,当多思足下士卒之存亡,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不是你我兄弟所为之事。”上官陆看着魏鹏的模样,眼神中有些失望,语重心长的劝说道,“好了,详细说说战事究竟怎样,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别连自己是如何败的都不知道,卫正堂乃是公务,何来私称。不过军纪乃是刘监刘大人之职,还需劳烦刘监了。”
看着江头投来的目光,刘监明白上官陆的意思,但身为血狼卫寨监事,自有他监事的职责:“江头、魏知,监房维持军纪,非我这监事一言而决,此事还需监房督军军吏详细查询之后方可决断。”
“陆哥,程典、刘监,无论如何,我都接受。”魏鹏看向上官陆微微摇头,神色非常淡然。
看到魏鹏的示意,上官陆不怒反喜,笑骂道:“行了,刘监自会与监房的督军军吏查个明白,收拾一些情绪,给我详细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江头,你这明摆着不是逼我呢嘛!”
上官陆看向刘监致以歉意的微笑,然后才转头看向魏鹏:“还不说?”
魏鹏长出几口气,竭力压制着内心的波动,沉声说了起来。
“说来也奇怪,我们驰援军关可是万余兵马,遭遇鞑子伏击前毫无征兆,不仅斥候没有发现,就连前锋大军也没有任何异常。血狼因有坐骑,被徐大人安排在大军右翼,所以至少在鞑子伏兵出现那一刻之前,派出的斥候并未听到任何声响。”
“鞑子万余骑兵近乎神兵,从天而降。”
“鞑子乍一出现,便兵分三路,中军直杀司寨主军,另两路鞑子骑兵不断以羽箭射杀两翼、前军与后军。”
“因鞑子出现太过突然,所有人毫无防备,左司知司徐大人当场中箭身亡,致使中军大乱,然后便是鞑子长驱直入势如破竹,司寨援兵各自为战任由鞑子骑兵冲杀!”
上官陆、程典与刘监三人静静听着,并未插话,魏鹏讲到此处,心绪起伏不定,呼吸也急促起来,眼泪不自觉又掉了下来。
“战事糜烂无可作为,我只能下令血狼突围,也亏得有百变军械相助,加上身处大军右翼,于鞑子奔走之际空隙血战突围而出,此后便是一路逃亡一路厮杀,至于大军究竟如何,五羊关情势如何,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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