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愧可不知他们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看到他们一脸震惊的神色,只能以怒骂来掩饰他内心的慌乱,毕竟对于姜愧来说,这领兵打仗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之前他都是一直跟随在上官陆身后,对于上官陆审时度势、计谋百出也是佩服不已,尽管姜愧也是深思熟虑想了许久,但还是心里发怵没底。
好半天,几人这才反应过来姜愧并非同他们开玩笑,总觉得是异想天开但面对姜愧还是小心组织措辞:“前辈,这是不是太过大胆了些啊,鞑子千夫长战死,那些鞑子还不生吞活剥了我们又怎会屈服于前辈您呢?”
闻听,姜愧如释重负,面目上的自信也无须竭力保持了,缓了口气这才解释道:“鞑子习俗,两部征战掠夺,战败者一切皆归胜利者所有,任其处置。”
“前辈,那为何我们军寨同鞑子征战,从未见鞑子主动投降呢,一直都是宁愿拼死一搏也不愿跪降求生?”
姜愧略作沉思十分认真的回道:“鞑子地位高低可以帐下青壮多寡来决定,而非出身,崇尚遵从强者是鞑子的天性,弱肉强食更是鞑子的本性,胜者拥有败者帐下青壮、奴隶、牛羊、草场、女人等,这是鞑子的习俗和传统,也是鞑子各部得以延续的根本,但必须是杀死帐主而非帐主帐下那些供他驱使的奴隶和青壮。鞑子打垛同军寨交战的都是那些遵从帐主军令的奴隶和青壮,他们的家人都在帐主控制部落中,一旦投降,那草原上一家老小岂有生还的可能?”
姜愧之所以更改同上官陆的商定,便是基于他常年生活在夏族北境对鞑子的了解与熟悉,再加上他那一口流利的鞑子语,无人会怀疑他鞑子的身份,最终促成这胆大至极的谋划。
姜愧说的郑重其事,九名牙士不再言语,默默整理自己的东西,将军械器具一样样整理好放到马背上,因需要他们扮作鞑子游骑,所以许多独属于五羊边军制式军械必须想办法藏匿起来,实在没有办法隐藏的也只能忍痛丢弃,至于鞑子标志性兵刃,银月弯刀却是人手一柄。
“前辈,你是不是早就有此打算,不然你也不会提前让我们于深夜偷偷潜入战场扒取这些鞑子毡皮甲和弯刀了。”年长牙士看姜愧心情不错,鼓起勇气轻声问道。
“废话少说,好好干你的活,软弓就是做做样子,就你们那三脚猫的箭术比得过鞑子,是个意思就行。”姜愧能说是他自己临时改变主意,张口骂回去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这牙士被骂了个灰头土脸,所有牙士也不敢再自讨没趣,姜愧没开口吩咐,众人只能是没事找事,不断重复检查整理马背上的军械器具。
所有人都在等待,众牙士在等待姜愧的命令,姜愧在等待时辰、等待时机。
“走!”
差不多日旦时分,也就是寅时,姜愧一声令下众牙士随他翻身上马下山而去,马蹄声由近及远,人去楼空的峰顶顿时显得空荡荡的,一经北风刮过就连那堆灰烬也消逝的无影无踪。
下山之后,姜愧带领九名牙士不断于血滴所寨外奔走,仿若真的鞑子游骑一般,时不时还会向寨墙上射出羽箭,成功击灭寨墙上闪烁的火光后,姜愧还会同身侧奔走的真正游骑以鞑子语炫耀一番。
既如此,混入鞑子营地毫无难度,随着那些寨外游骑便可,虽说十人并未进入过鞑子营地,但亏得姜愧未雨绸缪,提前令牙士查探所有军情,对鞑子营地也算得上熟门熟路,一时半刻也不急于行事,九名牙士也就随着姜愧在鞑子营地内骑着马晃晃悠悠溜达。
遇到鞑子烤肉,下马凑上去弄点烤肉解解馋,还同鞑子有说有笑聊个没完,顺便套套鞑子千夫长篷帐所在,姜愧这一系列骚操作让九名牙士看的是眼花缭乱心惊肉跳,自入营开始这心就一直悬在嗓子眼,却还要遵从姜愧的吩咐不得露出一丝异样,也当真是难为他们了。
身处虎狼之地,姜愧反而将此前种种担忧和顾虑抛于脑后,闲庭信步般于鞑子营地内游走近半个时辰,尽管已经摸清五位千夫长篷帐所在,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更为了一击毙命,姜愧甚至连靠近都不靠近,只是远远看了几眼。
“前辈···”
“闭嘴!”
行至大营东南偏僻处,一牙士见四下无人忍不住出口正欲询问瞬间被满身冷汗的姜愧沉声打断。
望着姜愧愤怒的目光,牙士这才想起自己身处何地,也是吓得够呛后怕不已,加上姜愧一声惊呵埋着头是抬也不敢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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