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头的槐花,
扑簌簌滑落。
方相宜继续说服哥哥,“再说,如果他真的动粗,现在我们还能好好站在这个小院里吗?动粗的恶果,你作为大舅哥,就可以替我们一己承担吗?”
方达被话语,噎的说不出话。
原本他还想继续阴阳怪气,冷嘲热讽,可最后一想,似乎确实如方相宜所说。如果按照余生过去的那个暴脾气,怎么也打村长几个来回了,不打吐屎尿不算完。
可如今,余生还真的能够忍下这么大的委屈。
难道,他真的变了?
余生听了他们兄妹的对话,也没有言语,可想而知,他心里积压的火气,该有多大。
余生走过来。
他拉起来了方相宜的手。
“对不起,相宜,是我以前太不是东西了,才让你受了很多委屈。不过既然我决定改变,你放心,不出一个月,我肯定会让那些混蛋们,对我不敢小瞧。”
方相宜红了脸,仰起脸看着余生。
他的樱唇紧抿,光洁白皙的面颊,俊美的五官深暗的眼底,写满了热烈,挺拔的上身,虽然披的是那件破旧的白衬衫,可是,在他的身上,依然有一种王子般的矜持与贵气。
方相宜凝神望着,看到他,似看到了整个宇宙乾坤般,令她浑身舒畅,豁然开朗。
忽然方相宜充满信心。
握紧他的手指,轻声说了一句,“我信你!”
…………
余生听了,内心也似融化了冰川河海,他抬起头,望着院里这棵百年的老槐树,一声轻叹,如负释重。
毕竟这,也是他重生的意义。
至少大是大非,小事小情上,方相宜已经完全站队了自己,哪怕一旁是血亲,为了丈夫,她也背叛亲哥绝不含糊。
或许,她在嫁人的那一天就想过,只要嫁过来,娘家,就是一条不归路。还有那天,她和亲哥哥做的赌,都让余生心尖儿一颤。
不管大舅哥啥情况。
总之,他想任性一次,便一把手拉住方相宜入怀。环搂着她,低头,下巴抵住她的头顶。
“哎呀,肉麻死了!”
此刻的方达,转身逃之夭夭,作为一个正常的成年人,谁受得了这两口子时刻的叽歪?
芳菲这会儿,却抱着三花跑出来。
她还是有点瘦,但是面颊有点粉色,还是气色比过去好了不少,但也不至于粉嘟嘟。
她跑过来,“爸爸,我也要抱抱!”
…………
大槐树下,早餐。
忽然,门口又进来了一个身影。
方相宜一看,“哎呀,大嫂怎么来了?快点进来。”
话虽这么说,方相宜也知道她快不了。罩着头巾的青秀,身后还拖曳一个巨大的蛇皮袋,方相宜搞不懂这个袋子里,究竟装了什么,貌似很重的样子。
青秀一进来,就快言快语,“这里的秧苗,根本不够5亩地的,其余的秧苗都你大哥拉走了,他们早就去了田地。今天,我要和你们一起去栽上苗子。”
方相宜一听。
“哎呀大嫂,那个地,我还没有除草,我还没有整理好。”她手忙脚乱,帮着大嫂拖曳袋子,显得既惊喜又不安,“哎呀,我真是又让大嫂替操心了,而且还要亲自帮我们,感谢大嫂。”
青秀听了,赶忙摆手,“没事的,都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不用客气。这口袋苗子啊,是邻居去年和咱们借的,今天归还了,我就去顺便拉过来了。”
说完,她擦了一把汗,面对劳累也依然笑容满面,浑身写满了简单淳朴与阳光。
没想到那个混蛋的方达,此刻见到青秀,却如同换了一副模样,这令方相宜和余生吃惊。
方达居然满脸含笑,弯腰对青秀毕恭毕敬,“大嫂好。”
方相宜也赶紧礼貌点头,“哦,他是我哥哥。”
青秀整理了一下套袖和头巾,“哎呀真好!来咱们村玩来了,那就多住些天吧哈。”
她热情礼貌寒暄。
…………
余生起身,“那咱们一会儿,就去干活。”
说完,他起身,往老槐树角落那,推出来了车子,“我把秧苗搬上车,大嫂和相宜,咱们一起去,留下方达舅舅和芳菲看家。”
芳菲却不干。
“我也跟着,我才不要和这个大舅在一起。”于是她凑近妈咪,摸着三花的脑袋,还不忘回身,瞪了一眼坏舅舅。
面对被孩子排斥,方达却含笑,“小芳菲,我一会儿就给你小卖店买吃的去,那个糕干两包,怎么样?”
芳菲一听,眼睛睁大。
又感觉舅舅,找不到昨日里丝毫的痕迹。
“你,昨天,难道我是在做梦吗?”芳菲皱眉。
毕竟她刚3岁,现实与梦境分不清楚,也正常。不过舅舅的手面,还有她依然酸胀的牙齿,便又排除了梦境的可能。如果是做梦,为啥他的手面真的有伤,还贴了创可贴?
迷茫间摇头,“我不去,我要和爸爸妈妈下地。”
此刻的芳菲,抵制着被大舅贿赂,脑海依然隐约残存他的不好,但是当着人,也不至于再说大舅的任何坏话。
最后实在商量不妥。
他们只能一家子,换好劳动的衣服全部上阵……余生在推车,后面一大队人马紧随,这阵仗,不是一般的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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