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阴雨的天空下,狐狸劝着少年离开。
这里,是少年的家,是他回来前,准备不再远行的家。
但狐狸的劝说,却让少年犹豫了片刻后,默默点了点头。
兄长已故,恩怨已了,少年也想多陪义父,守护这个家。但妹妹不知从何而来的嫉恨,让少年不知所措。义父说,是随了自己的亡妻,自利不知理。少年不曾见过义父妻,却从义父的形容中明白,那是一个出生少数民族,靠着自己坚韧性格活下来的女子。
妹妹生的像她,性格也像她……
少年没有去怪自己的妹妹,任她如何排挤如何为难,都是平静地去接受。因为在少年眼里,妹妹就该和哥哥任性。哪怕,这任性有时候,会过了头……
只是,少年还是同意了和狐狸一起离开。因为他看见了义父的变老和悲伤。这悲伤,尤其是在望着少年时,更浓几分……
义父是在望着少年,却更是在望着记忆中的长子。这种眼神,让少年会心痛,让少年会想起兄长的好,让少年忍不住地眼眶红。
少年有了决定,他前来拜别义父,说要去外历练几年,也当是一场散心。义父本是不允,却也看出了少年心中的伤,便也不再阻拦。
可义父不再阻止,其妹却是想方设法地阻止了。
少年的妹妹,残忍,自利,逞性妄为。她以一己之力,在山城招揽帮手,组建了一个巫教。
此巫教,收钱办事,不问对错,不管善恶,算是坏事做尽。
就在少年准备离家外出散心之日,有一伙人找上门来,说是寻不到其妹,便将宅子一把火烧掉。
这一伙人,非山城本地人。而是在山城受巫教迫害的人,专门从外请来。
这伙人的实力,的确不弱,少年一人对之,居然险些落了下风。他虽是半仙之体,但不出剑,不杀生,当真有些拦不住。
见此,狐狸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却并没有要参合的意思。而已经老迈的义父,却拿出了魂幡,配合着少年,将这伙人驱赶。
只是,有了这一次,少年再也找不到理由离开。这个家,需要他的守护。
少年待在了山城,待在了家中,望着义父渐渐老去,望着义父注视着自己的眼神,是在思念兄长……
兄长死去的第二年,妹妹更加胡作非为。她发现,无论自己在外行多恶之事,只需将仇人引回家中。义兄父亲,都会替自己代为解决。虽然他们从不置人于死地,但自己却不建议未遂跟上,乘人之危,斩草除根!
到来后来,妹妹已经掌握了这种便捷。她将山城乃至附近所有对自己有威胁,实力比自己强的修道之人,都引回了家。
借义兄父亲之手除之,也试图让他们三鼓气竭而死。
渐渐地,找上门来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强大。少年和义父,一味阻挡,从不见血,也让自己越发疲惫。
终于,义父倒下,少年一人苦苦支撑。但他们都没有去责怪妹妹,因为家人,不是用来责怪的。
寒冬腊月,山城居然又下起了雪,如同当年少年被义父带回家的那一天。
只是,人未变,少年已过而立之年,义父也花白了发,没了呼吸。
守在床榻的少年,替义父擦拭着身子,帮他穿上体面的寿衣。虽然这些年家里闹腾得厉害,有太多人上门寻仇,但义父早些年帮过的人,还是很多。放了炮,终会有人前来吊唁。
只是,这最后一程,走的终究不太平。
妹妹回来了,却并非一人。她带着巫教的人,也带着请来的帮手,不是给父披麻戴孝,磕头抹泪,而是要从哥哥手中抢走大巫师的名头和一杆义父手中传承千年的魂幡。
望着自己的妹妹,望着院子中一群虎视眈眈的人,少年给妹妹递上孝球白布,让其戴孝进屋去见义父一面。可妹妹却一手打开,叫嚣着,无需装模作样!自己想见自会招魂来见,若不想见,谁也逼不得自己。
见状,少年第一次恼了,他望着院中的人,也望着自己的妹妹问:“小妹,当年大哥的仇,你为何不报?”
是啊,以少年妹妹的性格,早就该在出事的第一时间为兄长报仇。但她没有,她甚至装作不知。可她怎会不知……
“老头儿那时是打算去讨理地,不过老头儿肯定是讨不过地。到时候大巫的名头头就能给我了,你偏偏出来搅和……”
妹妹用手指着少年,怨着少年当时多事,将自己的好事给搅和了。如若不然,当年父亲去仇家讨说法,自是不敌,或两败俱伤。届时自己就能从父亲手中继承大巫师之名和千年魂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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