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月云已散,弹琵琶的人,也松了口气。
站在垛口处的我,眼瞧着城下一营兵,随着叶老头的琵琶曲终,消散不见……
“大爷,功力不减当年呀!”春燕姐怕着手,笑嘻嘻的向叶老头小跑去。
叶老头擦了擦额头的汗,讲着:“一年比一年差咯……”
话虽如此,但叶老头那如释重负后的轻松和喜悦,还是看够看出来的。
我站在原地,瞧着跑向叶老头的春燕姐,没有跟过去。而是看向了自己的手表,已经过了凌晨一点。
显然,‘子时’已过,阴阳开始交替,阳气初生。
目光微动,我又看了一眼古城墙下,那一营兵是真的消失了,不会再出现。
只是,他们去了何处?有如此强悍阴气的一营兵,无人去管吗?
即使阳世的修道之人管不了,它地府也不管吗?
心里疑惑,我看向了叶老头。
此刻,他已经用灰布包裹住了琵琶,正背在身后,和春燕姐说着话。
我点了一根烟,走过去递给叶老头一根,他却道了声:“不抽……”
我显得有些尴尬,只得咳嗽了几声来缓解。
叶老头也没多说什么,一脸疲惫着,带着我们下了古城墙。
春燕姐一直抓着叶老头的胳膊,看上去在搀扶叶老头,其实是在追问着什么。
她问的,自然是关于将军和一营兵的事情。显然,春燕姐比我还要好奇,想趁着叶老头清醒时,将没能从柳家家主口中听完的故事,听个完全……
我,自然也是个好奇心重的人!开了三门,深怕听漏了什么……
从叶老头家出来时,我们是用跑的。从古城墙回叶老头家,则是慢悠悠的。
叶老头,明显是弹了几个小时的琵琶,累的脱虚。他对春燕姐的纠缠,不知是累了,还是不想说,硬生生的没有回答。
我急得要死,恨不得冲上去拦住叶老头,让他把将军的故事给我讲个明白。
可是,我有此心,却无此胆量!
叶老头的道行,深不可测。单是先前用气探我时,便已经证明。他至少,是成就了半仙之体的道行。
而他那一手琵琶曲,可以控制阴气如此重的一营兵。其修为之强,恐怕是能和无常判官扳手腕的主……
唉……
跟在春燕姐和叶老头的身后,我仿佛真的明白了春燕姐的话。这真正的金陵城,是隐藏在人看不见的角落。它有着许多道行高深的人,有着无数历史留下来的故事。
你以为你身在其中,便懂了它。其实,你根本不懂。
就像那古诗所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深夜的民区,不见灯火。
叶老头家的门外,我停了脚步,春燕姐和叶老头却没有犹豫的走了进去。
一家灯火明,却无故事听,我站在门口看着古时将军郎,别有一番滋味。
这将军好瘦弱,一点也不高大威猛。这将军,怎么闭着眼,他是在睡觉吗?
这将军,为何要一直站在门口,他是在等谁吗?
“晚辈祝不凡,拜见将军大人……”
我开了口,抱拳问着。
将军不回答,我用手碰了碰他,却依旧没有见他有任何的回应……
“将军大人,您的刀呢?”
“将军大人,您这身板是怎么在冲锋陷阵中活下来的?”
“将军大人,您为什么不去投胎呢……”
门外,我问了将军许多问题,转圈圈的打量着他。可将军,未曾回过一言,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过。
我发现,将军和鬼门关前的大明皇帝朱由检一样,是个没有心的鬼魂……
久问无人应,我也就失去了兴趣,进了叶老头的家。
只是在前去之前,我又回头看了一眼门外将军,觉得他并非朱由检。他,定是有心的……
进了大门,我没有直接进屋,而是在院中水池边,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洗完了脸,进屋的我发现,春燕姐又嗑起了瓜子,但脸上并没有笑容。甚至,是有股气呼呼的意思……
“前辈……”
进屋的我,看了一眼叶老头,唤了一声前辈。
这叶老头点了下头,开口问我:“祝小友也是走阴人?”
一听这话,我看向了春燕姐,显然是他将我的情况告诉了叶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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