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不说这个。”小娘子嘛,就是额上破了块皮,都要心疼,更何况贺令姜这次不小心是要留疤的,确实不该刺激她。
贺云嘉转而又问:“你真不记得事了?”
她指了指自己:“我是谁?”
“贺云嘉。”
“这不是记得么?”
贺令姜轻飘飘地瞟了她一眼,道:“母亲不是刚刚喊过你的名字么?”
贺云嘉觉得这一眼饱含如此深意,那眼神仿佛在说,这好好的一个小娘子,怎地脑子却有些不好。
“你!”她气得就要跳脚,却被贺云楚按了下去。
她气呼呼地又指着贺云楚,问道:“那你说,这是谁?”
“不知道。”
“你是不是装傻?”
“装傻干什么?你们又没提过她的名字,我不知道,不是正常么?”贺令姜一脸不懂她想法的样子。
贺云嘉无话可说,贺令姜这家伙,可能真是摔坏脑袋了,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如此气人。
贺云楚笑着按下她:“好了好了,你们两个还是和以前一样,一见面就要斗嘴。”
她浅笑着看向端坐的贺令姜,道:“令姜,我是你阿姐贺云楚,我行三。”接着又指指贺云嘉:“喏,这个贺云嘉,是你六姐。你可要记住,别再忘记了。”
贺令姜点头:“好,三姐。”又对着贺云嘉,喊:“六姐。”
贺云嘉“呼”地一下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这个贺令姜就比她小了三个月,仗着父亲还有二叔父疼爱她,哪次看到她不是爱答不理,就是直呼她名字的?
这般喊她,倒叫她有些不能适应。
她不由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贺云楚看着她的模样,“噗嗤”笑了出来,宋氏也是有些忍俊不禁:“姊妹之间,就是斗斗嘴,也是欢快。”
贺令姜颔首:“也是。”这般和同龄人逗乐的场景,倒是她未曾感受过的。
她这般正经,倒是令人觉得更好笑。
〲宋氏嘱咐她:“令姜,你不愿看大夫,但那药膏却是要坚持抹的。这么好看的一个小娘子,可千万不要留疤了。按时服用孙大夫留下的银黄润喉丸,喉咙若是还不舒服,就派人去跟我说。”
贺令姜低声应是:“多谢母亲了。”
她先前同阿满闲聊,已经知道贺令姜并非宋氏亲生,而是贺家家主贺相山从外面抱回来,养在她膝下的。这些年,贺相山对她的宠爱,更是远超嫡出的贺云楚和贺云嘉两个。
宋氏作为正室夫人,心中不可能没有怨怼。但对待贺令姜这个小辈,却从来没有苛责,更不曾去行捧杀之事。
虽说对她不算亲近,但能做到这种地步,已是难得。
宋氏又看着贺云楚两个:“令姜近来不记得往事,又不能出门晒太阳。你们姊妹多过来陪陪她。”
贺云楚点头,道:“我近日新得了一副《梅石溪凫图》,令姜爱书画,我明日带过来,咱们可以一同研摹。”
贺云嘉却对这个不感兴趣:“这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大冬天的,外面萧索冷清,确实没什么好出去的。我们倒不如躲在房间里玩双陆。”
“你呀,就知道玩……”
一时间,众人都抛却了无数愁思,灯火明亮的屋子里笑语盈盈,在这个黑夜中,倒显得温柔可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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