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看着她:“头上的伤是没办法遮掩的,不过包扎起来,倒也看不出深浅,就说是不小心蹭破块皮,别让他担心了。至于脖子,穿件竖领的衣服,遮掩着吧。”
“好。”贺令姜点头。
对于这位众人口中极其疼爱她,甚至疼爱到有些纵容的父亲,贺令姜还是有些好奇的。
只是他身子不好,一直缠绵病榻,贺令姜这幅样子,宋氏唯恐惹了他担心,也一直没能去见他。
用过晚膳后,贺令姜跟着宋氏往贺氏家主贺相山院中去。
贺相山并没有住在宋氏院中。他多年来病弱,夜间还容易咳嗽,贺贺相山唯恐传了病气给她,又心疼妻子既要掌管中馈又要照顾自己太过辛苦,夜间休息不好,所以另寻了一处安静的院子,在这里安心养病。
宋氏处理完府中的事情,每日里的剩余时间,都在这里陪他。
贺相山也刚用过晚膳,正半倚在大迎枕上休息。听到人禀告说,七娘子来了,暗淡的双眼不由一亮。
“快……快请七娘子过来。外面冷……别冻着了。”
贺令姜迈过门槛,踏进室内,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
贺相山久病,自然每日都要服药。
看到贺令姜的身影,贺相山挣扎着坐直身子,宋氏连忙几个快步,上前扶着他,往他身后又加了一个迎枕,让他坐直了身子。
“阿爷。”贺令姜屈膝,朝他行了一礼。
“好好,回来了。”贺相山指指床边的矮凳,“坐这。”
她看了看贺相山灰败的面色,应声坐下。
贺相山这时才看清她的额角还覆了块纱布包着,不由一惊:“这是怎么了?”
贺令姜不好意思地笑笑:“昨日上车时,不小心撞到车厢顶部,擦破了些皮。女儿唯恐留疤,所以赶紧敷了药包起来。”
“你呀。”贺相山有些无奈,“仔细些,莫要那么急躁。”
“这次去浔阳,可有找到心仪的石头?”
她笑着道:“收获倒还不错,阿爷要是感兴趣,我明日拿来给您瞧瞧。阿爷这几日身子如何?”
“还是老样子。”贺相山轻咳一声,“不说这个。你这次出去,可曾遇到有趣的事情?讲给阿爷听听。”
贺令姜轻笑:“这趣事倒有几件。”说着,她捡了自己以往的一些趣闻,讲给他听。
贺相山听着有趣,时不时也和她讲讲自己年轻时的见闻。
可惜他毕竟久病,没过多久,面上就显出几分倦色来。
宋氏见状,说道:“天色也不早了,郎主先将药喝了,准备歇息吧,明日再让令姜来瞧你。”
她从小厮手中接过药碗,黑漆漆的药汁,看着就难以下咽。贺相山却喝惯了,接过药碗就灌了下去,眉头都没皱一下。
贺令姜和宋氏扶着他躺下,这才出了院子。
贺令姜看着面前宋氏的背影,夜色浓重,廊边的灯火在风中摇曳,将她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想着贺相山那灰败的面色,她不由眉头紧锁,这所谓的病,并不简单,只怕是另有人心作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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