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巳时半,贺令姜便到孙如锦房中唤她:“锦娘,走,我们出府听曲去如何?”
“现下便去吗?”孙如锦看着她手上的幂篱,又看着抱伞紧跟其后的阿满。
贺令姜点头。
孙如锦望着外面的日头,太阳已快升至正中,还有半个时辰便至午时了。
“今日天气晴好,等下便是一日中日头最盛的时候了,令姜你果真要现在出去?”
贺令姜道:“贺峥方才传话过来,赵妾侍今日要出府去了,你我既然想寻着她的错处,自然也得跟着去。”
听得这话,孙如锦当下站起来:“她院中的事还未查清,怎会在这时出府去?如若她就这么跑了,可该如何?阿爷竟然就这么让她去了,当真糊涂!”
贺令姜戴上幂篱,便往外去:“所以,我们才要跟着去看一看。”
她语气悠悠地传来:“不过,让她出府,可未必是坏事。”
不怕她跑,她若沉得住气,就此按住不动,才是糟糕。
阿满撑开大伞,遮在她的头顶,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孙如锦也连忙提裙追上。
马车已经备好,待几人坐稳,云福一甩鞭子,马车便晃悠悠地动起来了。
孙如锦微微掀开车帘,又侧身将漏进来的光线挡住,马蹄哒哒,一路过了城内主道,往西市去。
“令姜,我们这是要去哪家茶馆酒肆?”
贺令姜摇头:“我也不知,跟着赵妾侍的马车走便是。”
孙如锦瞪大眼睛:“咱们如今就跟在她后面?”
这么大摇大摆地跟踪?赵妾侍能不知晓么?
贺令姜轻笑:“我派人盯着她一事,她已经心知肚明。既如此,何必还要做那暗中跟随之事,咱们正大光明地跟着便是,也免得委屈了自己。”
她本以为那赵妾侍不会轻易动弹,没想到,她先前的试探,到底是让赵妾侍急了。
她的事迟早是要被查出来的,再窝在孙府之中不动,只能被瓮中捉鳖。
当下,她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洗脱自己的嫌疑,一种便是跑。
这嫌疑嘛,她贺令姜既然盯上了,自然没有让人轻易洗脱的道理。
那么,她若不想被捉,也就只剩下“跑路”这个选择了。
赵妾侍既然选择这日光最盛的时辰出门,便是想着贺令姜此时出行不便,想要约束她几分。
贺令姜唇角微弯,她就怕赵妾侍不肯跑。平静无波才是最让人难以琢磨,可你若动了,这一举一动,也便跟着落入敌人的眼中了。
马车在西市的一家酒肆门前停了下来。
“七娘子,到了。”云福道。
阿满先跳下车,将大伞撑开后候在一旁。
贺令姜重新戴上幂篱,这才下了马车,阿满适时将大伞移到她头顶。
这家酒肆规模不小,且因着正是午食的时辰,往来食客不少,很有几分热闹。
贺峥手下的人见她过来,忙上前回禀,那赵妾侍方才进了雅室。
他看着酒肆中用膳的各色人群,低声道:“七娘子,属下已经安排好房间,正在那赵妾侍的雅室旁边,您可先去用膳。这里有属下等人盯着。”
贺令姜在厅中扫了一圈:“还有空位,就坐在此处吧。”
说罢,便已找了张空桌坐了下来。
酒保见到客人,忙上前招呼道:“几位客人,想要吃些什么?小店的鱼干脍、鲵鱼炙可是一绝,那五般酒更是滋味上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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