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指得自然便是那私采的矿山。
监采吏收到消息后,便趁夜出了院子,往矿区西侧的一处偏僻处去。
贺峥一路尾随他,便见那处已然有人在等着了,身后还带着几个壮汉。
小吏一拱手,笑着迎上去:“严管事今夜怎地亲自来了?看天色,今夜许是有雨呢。”
严管事摆摆手:“收了你的消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亲自来瞧瞧。正巧,听闻山上物资将尽,我这不带人又送了一些过来。”
“那贺家娘子可有异样?”严管事问道。
监采吏摇头:“许是我过于小心了,这一整日,也只见她去寻些废石,或许真是那富家娘子出来玩耍罢了。”
“无事便好。你且当心着些她。”
严管事引着小吏往旁边运送物资的车马处去,他掀起篓筐上盖着的粗布,果见上面堆满了烘制好的馕饼,旁边的篓框里则装着肉干。
这十来筐东西,也足够那些矿工吃上三五日了。
严管事从车上的角落里,取出一个食盒递给小吏:“临川张氏铺子的酱肉。”
小吏打开食盒,果见里面装着足足三四斤酱肉,香气扑鼻,他面上一喜:“多谢严管事记挂了。”
严管事拍拍他的肩膀:“见外什么。你我同为柳公做事,互相惦念着也是应当。”
小吏收了食盒,看着车上的物资:“可要我叫那波人来,把这东西运上去?”
他们在这矿区中,也安排了一些人手,就住在这矿区西侧较为偏僻的地方,平日里混在矿民之中,倒没人觉察出什么不对。
到了夜间,便负责将山上采来的矿石运下山,藏到一处,然后再等严管事等人过来,将东西私下运出去。
严管事摆手:“不用他们了,还有旁的事交给他们去做。”
他指了指身后的几个壮汉:“这几个帮我把东西运上去就行。”
他又打量一番四周:“今日出采的矿石可已经运下来了?”
小吏轻声回道:“已经办妥了,此刻就藏在这附近。管事今日可是就要先把这存货运出去?”
往日里,这矿物都是每隔五日运出一次。
到此日,不过刚刚积了两日。
严管事微微颔首:“我这处有批急货,急需矿物,先前那些不足,只能先把这处的拉去应急。”
“行。”
他带来的这几辆马车,卸了物资,正好可将这批东西运出。
严管事叮嘱身后的壮汉,将背篓里的东西运上山去,小吏则去了西侧的几个窝棚处,唤了几个人出来,吩咐他们趁着夜色将东西装车。
这一折腾,便到了下半夜,天上开始淅淅沥沥地落下雨来。
一切办妥之后,严管事才带人架着车,冒着小雨出了矿区。
听完贺峥的回话,贺令姜不由挑眉,严管事?
“可看清了他的长相?”
贺峥拧眉细想:“天色昏暗,属下不敢太过近前,不过也大约看到了他的模样。”
贺令姜“嗯”了一声:“明日你将他的大概面貌绘出来,我们也可派人去查,这严管事到底出自何处。”
贺峥领命应是。
几人这才各自回去休息。
春雷阵阵惊风雨,黎明时分,这雨越下越大,打得门板啪啪作响。
贺令姜正在朦胧睡梦之中,便听得一阵急促的叩门声。
她立时眼睛一睁,清醒了过来。
打开房门,外面的风裹着雨扑面而来,贺峥浑身已被雨水淋湿,面上急切:“不好了,七娘子,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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