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巳过后,一切都收拾妥当,贺令姜与贺诗人便准备出发。
除却贺相山外,贺家旁的人并不知他们此行的目的,只以为四下游历,长长见识便是。
且贺令姜也说了,这番出行也不会太久,也便三个月左右就归来了。
贺云嘉拉着贺令姜的手,依依不舍地叮嘱她:“令姜,若是遇着什么趣事奇闻,你可要记得写信告诉我。”
“好,知道了,五姐放心便是。”贺令姜浅笑着拍拍她的手。
等到与贺云嘉贺云楚两个话别完,贺令姜才敛身朝着贺相山与宋氏郑重行了一礼:“阿爷,母亲,令姜在此辞别了。”
宋氏虽则先前还在私下抱怨,管不动这个女儿,但都到了此时,也只得任她去了,好歹这么多年,她也从未惹过什么乱子,且近来行事也愈发稳重。
她语中满是苦口婆心:“令姜,此番出行,你可定要先顾好自己。”
“游历归游历,但也莫要苦着累着了,更切莫伤着了自己。”
“咱们贺家的小娘子,也是金尊玉贵的人儿呢。可莫要真学着你四叔,去行那些游侠之事,当自己是个游侠儿了。”
听她提到自己,一旁的贺诗人无奈地耸耸肩,自己这是反面例子了不成?
贺令姜笑着点头:“多谢母亲了。”
贺相山倒是言笑晏晏:“去吧,若是遇到什么事不懂,多问问你四叔。他在外游历多年,还是有些经验的。”
“只一点,出门在外,万事以安危为重。”
贺令姜又连连点头,一副十足听话的模样:“女儿记下了。”
贺诗人亦连连拍着胸脯打包票:“有我在,阿兄便放心吧。”
贺相山看着马车晃悠悠地消失在街道尽头,心中不禁多了几分怅惘。
不知不觉间,那小小的孩童,都能独当一面了啊。
他拢在袖间的手指微捻,想到柳渊的队伍,不日即将到达郢都。
想来,等令姜从银生归来时,他们贺氏彼时也要应召前去郢都了吧?
贺令姜同贺诗人一行人,带着十几名护卫,由临川而始,一路不停歇。
行到傍晚时分,恰恰好在城门关闭前进了宜黄县城。
贺府护卫找了处客栈,令掌柜的收拾出两间上房,给贺令姜与贺诗人安歇,青竹琼枝一屋,其余人等则另开了几间屋子。
许是赶了一日的路,这一行人也未下楼用膳,只让店中伙计送到了房间中,匆匆用过晚膳后,便熄灯歇息下来。
等到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贺府护卫便出了屋子,问店中伙计:“马匹可都喂好了?”
小伙计迎着笑脸:“您就放心吧,这喂马用的可是上好的饲料,保管吃得饱饱的。”
护卫点点头,递给他几枚铜钱:“我们等下用好早膳,便要出发了,还劳小哥先帮我们套好车马。”
“得嘞!”小伙计弯着眼,不着痕迹地将铜钱收入袖中。
早食过后,小伙计便见那大族的护卫婢女们拥着一位头戴幂篱、撑着大伞的娘子,还有一位年轻郎君,上了马车。
他看着这群人驱马驾车,往城外而去,不由心下感慨:这世族的排场,果然便是不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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