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阳的大雨,是要连下多日了。
贺令姜一行人既要赶路,自然是一大早便出发,争取在路上变得泥泞难走前,离开邵阳境内。
她先前已经提醒了邵阳郡守,也给他支了法子。
届时大雨多日不止,太清观仙长的测算自然就是准的,那太平教的祈雨也便是骗人的了。
这下子,他们收拢人心的计划,便要落空,说不得,百姓们对其还会生出几分招摇撞骗之感。
只是,这毕竟不是最紧要的,关键是这大旱之后紧跟着而来的水涝。
所幸,邵阳郡守已派人事先去挖渠筑堤了,亦派了人手,去提醒百姓们事先做好防范。
天象不可转。
但他们毕竟提前得知,而不是等三五日大雨下个不止之后,才逐渐觉得不对,到时候再去防范,难免就来不及了。
只愿,这提前的准备,能帮他们应对即将接踵而来的大涝吧。
马车在雨中前行,速度便放了许多,即便他们早早便出发了,现下也还未离邵阳境内。
贺诗人看着车外的滂沱大雨,暗自皱眉:“这般大的雨,我们的马车可要小心点,等会儿可别陷进泥坑里出不来了。”
他这话音刚落不久,车厢便猛地一坠,而后便停在那里动弹不得了。
他心头一跳。
果然,紧接着贺峥就来报:“七娘子,四郎主,车轮陷进泥坑里了,得先下来一下,想法子将车轮抬起来。”
贺诗人一拍自己的嘴巴:“果真叫我说中了。”
贺令姜瞥了他一眼:“雨天行路,难免如此。四叔拍自己作甚?这马车不可是因着你那乌鸦嘴才陷进去的。”
“说谁乌鸦嘴呢?”贺诗人眉梢一扬,这话是他说的不假,可若要嘲他乌鸦嘴,他可不认。
“贺令姜,你昨夜偷偷溜出去,我可没说你吧?”
“行。四叔的嘴巴,好得很。”贺令姜言不由衷地敷衍,而后也不管他了,提起裙裾下了马车。
一下马车,这才知晓外面的雨有多大,即便是撑着伞,那雨也刷刷地往伞里潲。
阿满连忙另拿了一把伞,放置她身前帮她挡着。
然而便是如此,她不过下车一会儿,裙裾也都湿了个透。
她同贺诗人站到一旁,贺峥几个则俯身齐齐使力,将这陷进去的车轮抬了出来。
赶车的护卫一扬鞭,马车往前走了两丈,远离了那水坑。
贺峥这才请他们二人,重新上了马车。
贺诗人看着这瓢泼般的大雨皱眉:“如今也快走出这邵阳境内了,再往前走,这雨应当也没这般大了。我们等会儿便先找个地方,歇息一夜吧?”
贺令姜透过雨幕,望着披着蓑衣骑在马上的贺峥几个,他们在雨中骑行,又忙着抬马车,即便有蓑衣,身上也已湿了个七七八八。
“那便先歇一宿吧,大家都换身干燥的衣衫,以免感了风寒。”
此处离邵阳郡城已经很远,再行小半日路,便可出了邵阳境内,且越往前,雨势确实也越小,倒不急在这一时。
马车冒着雨,又往前赶了许久,终于在不远处瞧见了一处破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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