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这火器作坊的张公公那边的规矩颇大,给银子怕是不顶事情,恐怕还要老爷亲自走一趟,那边管事的说了,这些火器都是要供应军中的,没有老爷的告身和文书,私卖火器就是杀头的罪名!”在天津悦来客栈的一间上房里,刘生敏垂着头,对坐在上首的文士打扮的余风禀报道。
多日没有穿这文士的长袍,都是身着军装,此刻一袭儒衫穿在身上,余风还真有点那么倜傥的味道。而与那些文弱的书生不同,余风眉宇间却是有一种威严桀骜的神色,那分明是武人的气势,这气势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有的。
来到天津已经几天了,余风也就是带着刘生敏和几个护卫。从自家私港直接上的郑家的船,然后在天津下船,外人都道这守备大人在自己的庄子里享福,谁又曾想到他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天津。
到了天津的第一要紧之事,当时是去找火器制造厂的门路,这事情,余风当然不会自己出去没头苍蝇一般的乱转,由得刘生敏出去打听就是了。刘生敏本是匠户出身,对这些衙门什么的也都算是熟络,其中的关节也比他知道的多,待到有了眉目,再由他出面就是了。
“莫不是银子给少了?”余风问道,据他所了解的,这火器除了供应军队,那些多余来的,都是由这制造场的官僚私卖了中饱私囊了的,他可不想这么早露出自己的身份,这身份买点火器没有问题,但是如果打匠人的主意,那就是个麻烦了。
“那到也是未必!”刘生敏说道:“那制造厂的张公公一向抓权抓得紧,下面的这些办事情的,未必有多少油水,也不过是公事公办的做法了!”
“今个再送一百两银子过去,不要怕花钱,能买到什么算什么,若是他松口了,不妨问问他们关于工匠的事情!”余风吩咐道,这次出来,主要是采买军械,风字营的主要装备就是长矛腰刀和士兵的衣甲上,倒也不会花费太多,而且能买就买,不能买回到山东买也是一样,这大头还是在这火器上。
“老爷...!”刘生敏有点犹豫,或许是觉得自己要说出的话有点不搭调。
“什么事情,你但说无妨,开销大一点不用顾忌!”余风以为他是担心花销过大自己不满意。
“不是这个,小的以前也是做这营生的,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刘生敏呐呐说道。
“不碍事,说吧!不要怕说错话!”余风摆摆手。
“这制造场的匠人平日生活拮据,靠着官坊给的工钱,根本就不能养家糊口,但是在官坊中做事情,又是明令不许自己做买卖的,这没有法子的情况下,倒是经常到人市上找点活计,大人要找这匠人,怕是在人市上看看,会有所收获?”刘生敏显然以前自己就有过这样的经历,此刻提出来,是怕自家老爷不清楚这条门路,花冤枉钱走官方的路子。
“哦,若是我看中了,要带回山东,那制造场能放人吗?”余风还真不知道这其中的道道。
“无非是文书上的问题,大人如今也是官身,给几个匠户身份,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要大人工钱给的高,我们这些人,到哪里不是过日子!”刘生敏倒是道出了匠户的心声:“大人甚至不用顾虑这制造场这边,倒时候,把人往咱们船上一带,谁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哦!”余风沉吟了一下,“你去打听打听,这天津哪里有大的人市,咱们去看看也好,没准你这法子更便捷一些!”
说是人市,余风的理解就是前世的人力资源市场。在现代的时候,找工作所要进的地方都是那种颇为气派的楼宇,双方都是穿着很整洁的衣服在那里讨价还价,还有拿着简历到处乱投的那些刚出茅庐的大学生们,熙熙攘攘的,一派热闹繁荣的景象。
不过,他现在看到的完全不一样,这里就好像是他还是小孩的时候,住在农村的奶奶家里,在村子边缘看到的牛马集市,一片空地上闹哄哄的,牵着牛马牲口的买家和卖家在那里讨价还价。
眼前这个景象倒是差不多,说起来在不远处还真是有个卖马的市场,在他面前的空地上,各个人在那里或者站着或者蹲坐,更多的人都是直接坐在地上,围成小圈子在那里聊着或者干些别的。
那些需要劳力的人走在这些人中间,挑选着这些合用的人手。
这就是人市?余风有点疑惑,看了看旁边的刘生敏,刘生敏很是肯定的点点头,他转过头看看自己面前的这番景象,还是有点发呆。
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心中已经有了准备,心想古代的人民都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在这种出卖自己劳力的地方,没准忘记了尊严和其他。只是为了讨一口饭吃,他把自己以前在劳务市场上的那种遭遇直接套在了明朝人的身上,心中想,对方肯定是比自己更惨的存在,没有料想到,场中的人虽然都不算太整洁。不过看起来倒也不是挨饿的模样,一个个的精气神颇为充足,在那里大声谈笑,一时间他倒是不知道如何下手。
“老爷,往里面走,这外面的都是一些粗汉,当不得用的!”刘生敏朝前引导着,余风和身边的护卫缓缓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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