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子里那焉了吧唧的四个小人,通体绿色,身长不过六寸,其中三只已经奄奄一息,唯独剩下一只,头顶长着一根豆芽菜似的须发,侧躺在笼子边缘,翘着二郎腿,像是完全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摆摊的小贩满脸的着急,这种精怪极为难养活,若是离了栖身的树木,不出两个时辰便会化作一地浆水,他今日出门前多喝了两杯,因此有些晕晕乎乎的,便窝在地上睡了个回笼觉。
结果等他起身之时,已经耽误了一个时辰,四只捕网里的木精。有三只已经大限将至,品相还极为不好。因此当务之急,必须找个冤大头迅速将其脱手,否则这一趟就亏的血本无归了。
“敢问店家,你这笼子里装的是何物,我怎么从未见过?”夏泽低头端详着那只木精,那小家伙像是来了脾气,口中念念有词的骂了句粗话,乐的夏泽连连摇头。
那小贩上下打量着这位青袍少年,这打扮多半是个出来游玩的富家公子哥,看着就像个花钱大手大脚的冤大头,就他了!
他摆出一副淳朴笑容:“公子这打扮,看来是大周来的富家少爷吧,您有所不知,我这笼子里装的乃是传说中草木汇聚日精月华之灵,叫彭候,小的每日翻山越岭,四处寻觅才在几棵参天古树上,找寻到它的藏身处。这彭候肉身可入药,食之可以壮志辟邪。”
他唾沫星子乱飞:“这活着的彭候,作用更大,买回家后,可以将其禁锢在盆栽内,便可使盆栽内的花草开的更好更快,并且常年不枯萎。”
夏泽啧啧称奇,那小贩眼见他上钩,暗暗窃喜,于是便加大了功力,那自卖自夸的小嘴,吹出的牛皮几乎要冲破天际。
一方面说那木精如何如何珍贵,百年难得一遇;一方面又说与夏泽如何如何有缘,自己平生最欣赏的就是这等翩翩贵公子。
最后比出两个手指头:“两颗芒种钱,卖给公子你如何?”
小贩细细打量着夏泽神情,生怕这位冤大头看出端倪来。
夏泽刚要开口,结果卢衣巷看到那小贩,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几步走上来:“马老四,又是你,你怎么就是记吃不记打?又在那坑蒙拐骗呢?”
被称作马老四的那人,顿时脸色骤变,忙狡辩道:“卢前辈,你这说的哪里的话,我这卖的可是货真价实的彭......呃......木精啊。”
卢衣巷冷笑一声,握起拳头:“本以为上次揍了你一顿你已经长了记性,没想到没过几日就有在那满嘴谎话,连这心思单纯的少年都骗?你这木精脱离根源之木多时,灵气早已经十不存一,再者说你这不就是最次等的木精么?”
小贩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又不得不站定听着。
“真正的木精彭候,孕育于大樟树中,人伐树,血流不止,遂有五位黑狗遁出,食之可壮气壮志,若是培养的当,可包方圆十里花草树木,四季常春,枝叶花蕾繁茂,你这几只病怏怏的木精,哪里配得上这个价钱?。”
小贩眼看就要忍无可忍,掀桌离去,可这时夏泽忽然一掌心按在他的肩头,将他按回原位,咧嘴笑道:“老板,这几只我全要了。”
笼子内的那只木灵,像是听懂了,抬起头看着夏泽,小嘴微张。
这回不仅仅是卢衣巷一头雾水,连那个原本打算好好宰他一笔的小贩,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卢衣巷像是有些怪罪夏泽的不听老人言:“小子,你傻不傻呀,这价格已经足够在别处买上三四只比这还好的木精了。”
“交个朋友嘛。”夏泽回眸一笑。
“对,客官,这......”连那小贩都有些于心不忍。
夏泽犹豫了片刻,说道:“老板,只是我这一趟出门,盘缠带的不多,若是只给银票又怕您不收,不如这样如何,我用一张山上神仙的符箓和你交换如何。”
“符箓,什么符箓?值几个钱啊?”小贩一听到夏泽说没钱,那副奸商的嘴脸顿时就有些难看了。
好家伙,原来是个摆阔的假贵公子,害他浪费这么多口舌,正要赶人,却看见少年两指之间,粘着一张符箓,顶部一角,开始燃起火焰。
天空之中,有一层雨云,汇聚在头顶,转而落下瓢泼大雨。山脚下的人们,纷纷抱怨着跑向别处避雨。笼子内,那三只生息微弱的木精,被这金色雨滴洗涤,顿觉神清气爽,只是仍不敢起身,只得装作沉睡。
夏泽两指掐去火焰,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居然神奇的戛然而止。小贩惊得目瞪口呆,却听到那少年说道:“店家,我这符箓,能不能换你这四只木精?”
“能能能,太能了!这四只木精就归公子所有”他一把抢过夏泽手中符箓,点头如捣蒜。
夏泽心满意足,于是提起笼子,转身和卢衣巷离开。
那小贩见交易成了,像是生怕夏泽受了卢衣巷教唆,会突然反悔,于是连那张板凳都顾不上,一溜烟跑进树林中不见了踪影。
一张涤雨静心符,能够在方圆三里能,祈来一阵不小的雨水,这若是在旱灾之年,凭借此符便可大发横财。
“小子,我知道你有钱,也知道你小子有能耐,可你这随随便便的就把符箓给那家伙,万一他用来做恶事,岂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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