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恐不安的情绪,萦绕在凌秀脑海中。
远处那俨然已经变成了火人的徐修竹,火光冲天,强烈的炙热将脚底下的青色石板都烧成了红色的岩浆。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容,在熊熊烈火中,宛若神人。
他从火光之中,像是一道飞驰如电箭矢,眨眼间已杀到了凌秀身前,怒吼一声,而后剑出如磅礴大雨。
每踏出一步,坚硬青石板上,便会响起一声爆鸣,然后留下一个深深的通红脚印。
长剑上席卷的火焰灵气,像是回流的汹涌潮水,有一道浑厚的烈焰,好似飞腾而起的火龙,徐徐掠向天际。
那道火焰剑芒,距离凌秀还有一不小段距离,但扑面而来的如雨水冲刷般的剑气,已经将他飘荡的几率发丝削断,华贵衣衫上,被细小似蚁的风刃一点点撕碎,风中尽是飞扬的布条。
杀机近在咫尺,凌秀再也不敢有所保留,全身气府内,灵气潮水般涌出,然后浸湿了那破烂不堪的长袍。
双臂一振,掌中有虎啸龙吟之声,响彻四周。
顷刻间,原本松垮垮的长袖,像是高高昂起头颅的走蛟狂蟒,日升月落般一上一下,旋转着杀出,周而复始。
本就被烈焰和剑气损毁的破烂不堪的庭院砖墙,再度被这坚硬如铁的袖袍,犁出一条条凌乱沟壑。
徐修竹眼见那两道坚若金石长袖,滚滚而来,双眼微眯,但势头仍旧不减,干脆横起长剑,瞬间劈出一道剑气。转瞬间,两道袖袍平整的从中央裂开,像是丧失了所有的灵气,缓缓散落在地。
与此同时,赢得片刻喘息时间的凌秀,用牙齿药铺咬破拇指指尖,飞快的在身前划出一道血色符咒。
血色符咒在半空中成型,他抽回颤抖手指,几息之间已完成了结印。
“冰魔血引!”凌秀暴喝一声,霎时间,红蓝两色的邪光,将他狰狞阴险的笑容,映照的格外的森冷。
血色符咒内,红蓝两色光芒纠缠一处,渐渐编织成一个佝偻的光华恶鬼,恶鬼微微抬手。
徐修竹手臂上的某个伤口,很快便崩射出一道血色冰棱,像是交错的枝丫,不过一眨眼便被火焰化去,即便如此,伤口上仍有一条细若蚕丝的血线掠出,然后连接在恶鬼头顶。
血线仍旧源源不断的将自己体内的血液抽出,然后一遍一遍的结成冰棱,再被火焰化掉。
凌秀脸上尽显疲态,但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看来是觉得胜券在握了:“我这血引冰魔术,只要你身上有一道伤口,便会源源不断的结成冰棱,以你的鲜血供养壮大我的血冰魔,跟我斗,看看你是怎么死的。”
哗啦一声,一道炙热的气浪划过耳边,凌秀全身血液,像是凝固了一般,呆呆怔在原地,他喉咙发紧,有几句话想要脱口而出,张着嘴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在他身前,徐修竹浑身浴血,脚下是化作一滩血水的冰魔,他抬起剑尖指向凌秀心口,双目冷峻,一字一顿道“你,输,了!”
徐修竹已然听到了背后传来的颜楹萝夹杂着哭腔的喊声,他凝视着眼前那个摇摇晃晃的男人,等待着宣判胜利的喊声。
凌秀忽然开口道:“我没输!”
“什么?”徐修竹还未来得及反应,原本散落在地的断袖,不知何时再度苏醒过来,缠绕在徐修竹双臂之上,转瞬间再度变成了锐利的锋刃,令他动弹不得。
“修竹当心!”一直在一旁默默注视的卢衣巷终于忍不住大喊。
夏泽和吴骓对视一眼,然后齐齐望向凌危,就在刚才胜负已分之时,凌危用七境武夫玄妙指法私底下递给了凌秀某样东西。
“去!”凌秀沉吟一声,有一道紫色符箓从指尖飙射而出,然后没入徐修竹印堂。
一股阴冷、绝望、毫无生气的感觉,包围了塞满了他的脑海,令他感官微微有些迟钝,而后对面的凌秀一把抽出利刃刺向他的面门。
“秀儿!住手!”情急之下,林老太君大喊一声,很快便昏死过去。
“祖母!”颜楹萝哭喊道。
刺啦一声,徐修竹忍着剧痛,猛地将被长袖铁刃缠绕的手臂抽出,然后一把抓住眼眸仅几寸之差的刀刃。
手掌鲜血淋漓,他的手臂上也血肉反卷,有些地方甚至深可见骨。
凌秀刚要发力将匕首刺入徐修竹头颅,却见后者暴喝一声,夺下利刃,反刺向凌秀肩头。
林秀呢喃着什么,嘴角有一抹极力掩藏但却没有成功的诡异笑意,让徐修竹不得警惕,那刺出的剑刃力道便没有去往要害,只是贴着肩头划过。
肩头一热,徐修竹有些诧异的看向肩膀,伤口溢出的血水,染红了衣襟,而本应受到伤害的凌秀,神态自若,肩头处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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