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间,鸦雀无声。
夏泽收回拳势,咧嘴笑道:“凌家主不必谦让,最后一招,务必使出全力。”
他抬起头冲吴骓喊道:“一招未免有些苛刻了,不如这样,干脆免去这十招之约,还有这场地限制,也好让凌家主动起手来不会束手束脚,能够全力以赴,如何?”
吴骓毕恭毕敬拱手道:“老奴觉得主公这个主意堪称高瞻远瞩,又是何等的远见卓识,就是不知凌家主意下如何?”
“老奴?主公?”凌危脑袋轰的一声,顿时醍醐灌顶,难怪这家伙区区三境就能与他分庭抗礼甚至压他一头,原来从始至终,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都在唱双簧,这是在扮猪吃老虎呢。
可这个局面下,他就是再忌惮夏泽拳法,也没有后退的余地,若是今日父子二人当真双双败于他人之手,一些宏图伟略不能如期践行就罢了,让他凌家如何在这青神镇立足。
他冷哼一声:“我没意见,但是要加上一句,生死自负。”
“好。”
天雷勾动地火。
须臾之间,二人不约而同杀至中央,夏泽被这七境武夫动了杀心的一拳,轰得倒飞而出,一连撞塌了三面院墙,却仍旧屹立不倒,低喝一声,震去满身血污。
凌危这边,疼得满脸抽搐,只因他胸膛上,有三道深陷的拳印,仍有源源不断的拳意烟尘,从边沿处升起。
“这小子怎么像是没有痛觉似的,真是个疯子。”他心中怒骂一声,气府震动。
原本因愤怒而变得通红的双目,转而开始亮起一道金光,很快便如同泾渭分明一般,有一道虚影从他的头顶飞出。
虚影飞驰途中,逐渐凝实,化作另一个杀气腾腾的凌危踏空而来。
“凌危这小子,何时炼出阳神了,真是稀奇。”卢衣巷有些惊讶喃喃道。
武夫七境便是一大分水岭,七境之后则是前人难以想象的山腰山巅风景,多少自持底子扎实,刀口上的武夫,在这七境之内止步不前,只因踏入其今后,破境的关键便不再是简单的打磨体魄,而是要切切实实的从跟脚开始,盘问自己的心境。
许多武夫早年只是一昧地打熬体魄,与强者厮杀,积攒杀气,对敌之时便会如有神助。
久而久之就会有如同黑云压境一般的郁结,沉入湖心。到了七境以后,武夫就要不断的将这些淤积的障碍翻出,再如同老妇人在湖水旁以石磨镜,一点一点的将其剃去,其痛苦程度,不亚于以刀刮骨,再以烈酒沐浴,甚至要更胜几分。
这个过程中,就好比是一块似血肉般柔软的石头,武夫要一点点将上面缠绕着的老藤,泥沙,蛆虫,剔除干净,然后以自身武夫气魄,一点点将其雕刻成自身的模样,然后以武夫心火,锻打淬火,使其无坚不摧,这便是阳神。
唯有成功熬过这一关,才有资格踏入第八境御风境,一览九州风景。而这凌危此刻已经能够将阳神唤出,这一点上,心中郁结盘踞多年不得解脱的卢衣巷自愧不如,输的心服口服。
那道阳神,目眦欲裂,吼声震天,手持一把玄水凝聚而成的漆黑长剑,破空而至,长剑斩出,所及之处,皆被这剑气一分为二。
吴骓一挥袖,四道蓝色屏障凭空浮现,这才护住了众人。
“拿命来!”阳呐喊声,如同置身山谷,传来阵阵回响。
夏泽眼眸中,金芒一闪而逝。
“这......这怎么可能!”凌危还未来得及洞悉这瞬息的变故,那与自己大道息息相关的阳神,便被金光包裹,最后化作漫天光点。
他又不死心的念动心神,但那副阳神身外身如同与他在无瓜葛。
顷刻间,电光一闪,数百道金色拳影,从四面八方涌来,一拳接着一拳,声势浩大,印入他的胸膛。
最后一刻,下着第九十八道天罡拳数。
胜负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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