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就先行一步,有劳两位了。阿玉,你留在此处照看何煦,若是有强敌来袭,大可现出大妖真身,不必有所顾虑。”夏泽带着徐修竹、白吕等人走出庭院。
阿玉点点头,虽然她也很想投入战局杀敌,但是夏泽的吩咐,从来都不会是无的放矢。
“夏泽!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何煦喊道。
夏泽笑着摆了摆手:“大战落幕之后,说不定你还会认识两位好朋友?”
“一言为定?”何煦昂首挺胸,伸出小拇指。
“一言为定!”
三人头也不回的踏出了院子,他们要在妖物从井中窜出之前,尽可能的歼灭他们。
几人屋檐上飞驰,徐修竹忽然转头问道:“夏泽,我有些想不明白,潘朝都已经吓得腿脚发软了,你为何执意要他去往城门口报信?若是让我们几人中的任何一人前去,不是更快些?”
夏泽面无神情,轻声道:“我虽然只是武夫,但是也曾听过修炼一途有这么一句话,叫万关易闯,心关难过。炼气之人讲究心境澄澈,要斩去三尸,而我们武夫又何尝不是呢,练拳之人最忌讳心气不够,要有万夫压阵我亦有一拳破之的勇气,要有量你道法再高,剑法再怎么精妙,见我只得尽低眉的傲气。”
徐修竹若有所思:“你好像对他很关心啊?”
“我这双眼眸,有些古怪,看谁都能看出点门道来。”夏泽指了指自己那双眸子,“先前我观他心湖,原本就长有一株羸弱的禾苗,自从被那蛇妖吓到,禾苗旁就迅速长出了密密麻麻的杂草,这便是他心中的积压许久的心魔,压迫着那颗禾苗几乎抬不起头。”
少年本就该是乘风破浪的孤舟啊。
奈何我们年少时,总会有人在我们直面风雨时,告诉我们各种可怕的后果,或是不停的在耳边厮磨,就到这了,差不多就行了,你只是普通人,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好了。
夏泽笑笑:“我觉得他和我有些像,可以的话,我希望他能够勇敢一次,就像一个少年手无缚鸡之力,却可以抱着为民除害的念头,孤身一人便敢上山除妖,亲手除掉心湖里那些心结。”
徐修竹开怀大笑:“关关难过关关过,岁岁平安岁岁安咯!”
庭院内,林露清早已不见了踪影,潘朝一人独自坐在台阶上,他不敢去看地上那一副死状狰狞的尸身,毕竟他好不容易才止住自己发抖的身体,这期间他拼命的想要劝服自己站起身,奈何两股战战,力气全无。
阿玉从屋内走出,坐的有些远,像是为了缓解少年的尴尬。
而何煦这时也从屋内走出,一屁股坐在他身旁,也不说话,就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
潘朝羞得无地自容,问道:“何煦,你不怕那蛇妖吗?”
何煦道也毫不掩饰:“怕啊,怎么不怕,第一眼看到这蛇妖的时候,我都快吓死了,不过有阿玉姐姐陪着我,就没那么害怕了。况且......”
阿玉正默默抿一口茶水,听到何煦的话,嘴角一挑。
“况且什么?”
“我还有个姐姐啊,虽然现在不知去了哪里,但是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她的,我会好好保护她,这一次说什么也不会让我姐姐消失了,我是一名武夫了,武夫怎么能怕这些妖魔鬼怪,总有一天,我也要想夏泽一样出拳。”
潘朝心头颤抖,咬咬牙,腿下的酥软好像稍微减轻了一些,就在这时,府衙内的老妪顾奶奶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同样须发花白的老翁,二人道一声少爷,老妪便默默的的擦拭着地面上的血迹,老翁则在一旁用水瓢舀水洗地。
潘朝赶忙劝道:“顾奶奶,这蛇妖尸身腥气极重,可别伤了您老人家身体。”
老妪趴在地上,仍旧没有停下手上工作,蓦然抬头笑道:“老朽也算是从小看着大公子和二公子长大的了,只要你二位在身旁,就是天塌下来,老朽也是半点不怕。”
潘朝愈发内心不安,双目通红,却听那慈眉善目的老妪说道:“世人常说浅水怎可藏龙,平原焉能卧虎。大公子为一方父母官,殚精竭虑,忧国忧民,为百姓所爱戴,但我们家二公子可未必就不出彩啊,二公子也许不记得了,老朽可记得清清楚楚,二公子入了学堂不久,就在屋内的房梁上刻着,‘男儿生当歌万阕,死当以铸千秋业。’想来,这便是二公子上山除妖的初心所在,这样的二公子,老身自然倍感心安。”
潘朝一把站起身,擦了擦脸,然后走到蛇妖尸身身旁,强忍着腹中那股恶心,取出别在腰间的短剑,迅速切下蛇妖头颅,提在手中。
他转过身去,向着阿玉拱手道:“阿玉姑娘,劳烦受累,照看好二老还有何煦,潘朝定不辱使命!”
阿玉会心一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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