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震孺赶到时,帅帐前已站满了人。
一见到他来,立刻有人让出了一条道路。
毕竟是辽东巡按嘛。
方震孺来到帐前,就见齐大壮和几十个铁匠跪在地上,手臂反绑。
杨承应和茅元仪也注意到方震孺来了,抱拳行礼。
“出了什么事?”
方震孺还礼后,问道。
“这几个工匠制作的鸟铳,测试的时候炸膛。”
杨承应介绍道。
原来如此,依照大明律例凡是制作的火器都刻有名字。
质量有问题就治罪,最严重的杀头!
这次出事的,粗略一数有三十多个人。
难怪会惊动茅元仪跑来说情。
杨承应扭头看向齐大壮,一脸不悦:
“你们干嘛反绑着手脚?还不松开!还有我不是说过,不许在我面前下跪。”
“如果将军不能赦免他们,俺情愿和他们同罪。”
齐大壮跪着,背挺得直直的。
杨承应有些哭笑不得:“我几时说要治他们的罪?”
“将军真的不治罪?”齐大壮眼前一亮。
“当然不治罪。”
杨承应宣布道:“以后,凡是炸膛的火器都不会治罪。玩忽职守和做工懈怠的除外。”
“谢将军!”
齐大壮和铁匠们都高兴得掉泪。
茅元仪也对齐大壮道:“我都和你说了,将军明察秋毫,不会降罪。你不信,非要跟着跑来。”
“来一趟也不亏。”杨承应笑道,“正好,肥皂厂的肥皂出了一批。你们带一点回去,犒赏大家。”
肥皂?
茅元仪眼前一亮:“将军托公孙将军送我的肥皂,我用了之后觉得很好……”
“等一等。”
杨承应打断了他的话,“这次没你的份。”
“啊?”
茅元仪有一丝丝失望,那么好的东西。
“这次给这些弟兄,下次我派人送你几块。”杨承应安慰他。
“好吧,你记得一定要给我。”茅元仪叮嘱道。
“没问题。”
两人聊得火热,倒把方震孺晾在了一边。
方震孺也不介意,他在想另一件事。
大明律例岂是一个小小的杨承应能随意更改!
可他不好在这个场合提出来,会招致各方面的不满。
不行!必须上书朝廷,防患于未然。
正想着,茅元仪向他走了过来。
“方巡按,最近过得好呀。”
“还行。”
瞧杨承应在安抚齐大壮,距离有点远,方震孺又小声道:“你专程跑这一趟,辛苦啦。”
茅元仪听出这里面有反讽的意思,便笑道:“这些技术熟练的铁匠倘若因此被杀,实在可惜。”
“可是,你们置王法于何地?”
“偶尔也照顾人情吗?”
“哼!”
方震孺这些天憋了不少气,好不容易逮到一个熟人,自然要发泄一下。
茅元仪也瞧出来了,回头瞅了眼杨承应。
见对方还在和齐大壮说话,没有注意这里,小声问道:“方巡按最近受了气?”
“受气?哼!”
方震孺没好气的说道:“你可能不知道,现在肯听我说话的人只要你一个。”
茅元仪尴尬的笑了笑。
他怎么会不知道,新屯主要管事的人是前不久投降来的范文程和反正的鲍承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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