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管家说,大名鼎鼎的徐光启前来拜访,方震孺还不信。
“真的!老爷,人都快到门口了。”
管家急声道。
方震孺这才有几分相信。
“快,更衣。”
在辽东这段时间,方震孺一直没啥事干,整天窝在书房里读书。
穿着也跟着随便了一些。
听到有大人物来拜访,他猛然想起自己这身穿着不合适,赶紧换了身大明衣冠。
然后,来到门口迎接。
片刻之后,看到一个老人带着孙元化和茅元仪来了。
方震孺猜测老人是徐光启,慌忙上前:“末学寿州方震孺拜见徐大人。”
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
徐光启还礼:“老夫已辞职养病,‘大人’二字不敢当。”
“先生忧国忧民,亲赴辽南,末学敬佩之至。”
方震孺立刻改了称谓:“先生如不嫌弃,请到敝舍叙话。”
“请。”
徐光启让方震孺先走。
方震孺哪敢,让出一条路,再三恳请徐光启先走。
徐光启磨不过,这才走在前面。
方震孺又请茅元仪和孙元化。
他们坚决不从,让方震孺走在前面。
一行人进了正堂。
徐光启在方震孺的再三坚持下,坐了主位。
方震孺陪坐。
孙元化和茅元仪站着。
师父面前,哪有他们坐的位置。
“方巡按是哪一年进士?”徐光启问。
“回先生的话,末学是万历四十一年。”
方震孺恭敬的回道。
“哦,这么说,老夫比你早几年,老夫是万历三十二年。”
“先生是前辈,末学不及也。”
两人说着客套话。
本应很适应的茅元仪和孙元化,此时却有些不适应。
可能是在金州与行伍出身的将领、平民百姓相处时间久了,习惯了直来直去,有点不习惯这么冗长的客套。
而且还有一点小尴尬,他们都只考了举人,没有中进士。
老师和方巡按是进士出身,大谈科举的趣闻。
两人偷偷对视一眼,都发现对方是一样的心思。
徐光启何许人也,他只用眼角余光一扫,就发现弟子们眼中的不习惯,心里顿时很不高兴。
礼,是士大夫应该遵守的规范。这俩人自从来了金州,怎么都变得粗俗不堪!
不过,有外人在场,他没有当场发作。
“方巡按身为辽东巡按,怎么待在书斋而不处理事务?”
徐光启明知故问。
方震孺眼中闪过一丝尴尬,掩饰道:“末学最近这几天身体有些不适,故休养在家,以读书作为消遣。”
徐光启摇了摇头:“恐怕事实并非如此吧。”
“这……”
方震孺心里很矛盾。
作为大明的辽东巡按,却无法节制杨承应,他感到失职,也有些憋屈。
可是杨承应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每一步都在挑战王法,每一步又高瞻远瞩。
再者,自己的命也是他想方设法救下来。
面对徐光启的提问,他既想发泄心中一腔闷气,又担心导致朝廷对杨承应发难,让金州大好局面付之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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