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龙川都护府以西,是一片汪洋大海。
大大小小的岛屿,点缀在这片蔚蓝色的大海之中。
清晨的薄雾刚刚散开,岛上的渔民和海岸边的百姓就惊愕的发现一艘艘大船,朝这边驶来。
“倭寇来了!”
不知是谁嗷的一嗓子,像平地惊雷。
附近的百姓,下意识地认为倭寇真的来了,一个个慌慌张张的逃回家。打算收拾好家当,赶紧往山上跑。
这种恐怖记忆,几乎刻在可怜的朝|鲜百姓的骨子里。
县里的衙役纷纷出动,安抚百姓慌张的情绪。
“都不要乱。这不是倭寇来了,而是大明的水师。”
衙役放开嗓子大喊:“他们是奉了大明皇帝的旨意,前来接走逃难的百姓。”
然而,这种安抚也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百姓都知道所谓的大明“天兵”,军纪也只比倭寇好一点点。
大明援朝期间,唯一一支军纪严明的队伍,只有戚家军。
海上,杨承应并没有下令船队靠岸。
他正在接见来自镇江堡的一个书生,王一宁。
王一宁原本是辽东生员,因辽东沦陷,他被迫逃亡朝|鲜。但在逃亡过程中,他熟悉了当地的地形,以及后金军的情况。
后来,沈世魁联系难民首领,与王一宁结识。
得知杨承应有意接走难民,王一宁当即表示愿效犬马之劳,遂长期待在北部,一方面联络难民首领,一方面策反投降后金军的前明军将领。
当杨承应大船队抵达,王一宁乘船前来汇合。
“先生这些日子辛苦了。”
杨承应抱拳说道:“在下代表数万百姓和金州全体将士,感谢先生。”
王一宁摆了摆手,慨然说道:“为大明百姓能有一条活路,我死且不避,何惧辛劳。”
“壮哉!”杨承应话锋一转,“我就不绕弯子,有话直说。”
“杨总兵请讲。”
“我这次带来了大小船只三百艘,士兵两千六百余人,战马一千余匹,这已经是金州镇的极限。因此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明白。总兵是担心敌人势大,两军交锋会吃亏。”
“我把兵马留下,全部船只用来运输百姓。除了少量战船,大部分是商船,所以必须要快,迟则生变。”
“杨总兵,我联络了包括镇江堡在内的明军,总兵何不把他们都带走。只要稍加训练,他们也是一把好手,不输于任何明军。”
“这样啊。”
杨承应有些为难。
按照最开始的计划,他只想偷摸摸的带走百姓,不想和后金军发生交锋。
倒不是他怕,这不符合主要目的。
万一两军打起来,对百姓造成不必要的伤亡,于心何安。
王一宁也不知道金州军战力,便道:“我和几个堡的明军都串联好了。大家共同举事,一起携带百姓撤离那里。”
“先生误会我了。我岂是惧怕打仗之人,只是此行目的在于把边境难民接走。如果攻打镇江堡,那不是要把镇江一带的百姓也要带走。”
杨承应担心拖延下去,把后金的主力调过来就麻烦了。
“杨总兵,那些被建虏扣押的百姓也是大明百姓,不能弃之不顾啊。”
王一宁有些急眼了。
在他看来,要么不救,救就该都救走。
如果放着这些百姓不管,他们会心生怨念,对未来不利。
杨承应起身,在甲板上来回踱步。
他一直把教诲放在心头,不能犯进攻中的冒险主义错误,不能在撤退时犯逃跑主义错误。
后金主力全在辽西,可是李永芳及麾下的部分后金精锐,据说就在凤凰城。
敌人数量不明,自己手上只有两千六百多名士兵,必须谨慎。
耿仲明、苏小敬等将领伫立在甲板上,默默注视着自家主帅。
“杨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与其等敌人来攻,不如我们趁敌人不备,先下手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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