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历史过于久远,宗智顺未必知道,但是自诩学识渊博的规伯玄方显然知道。
不然,他也不会在听完翻译后,脸色起了变化。
杨承应把手一抬,示意宁完我别继续说下去,扭头对宗智顺道:“久远之事,不必拿来细说。总之,我水师绝对没有任何武力威胁的意思,这点请贵方放心。”
放心?完全放不下心来!
宗智顺忙道:“既然如此,请贵方约束下属,以免闹起来引起双方不愉快。”
“没问题。”杨承应笑道,“贵方也不要无事挑衅我方,引起大的乱子,传出去对你我都不好。”
最后一句,有威胁他们的意思。
他们欺上瞒下的勾当,杨承应知道的一清二楚,还拿了“封口费”。
“这是自然的。”宗智顺欠了欠身,起身离开。
规伯玄方跟着离开。
等他们走远,杨承应对宁完我道:“走,随我出趟门。”
“去哪里?”宁完我忙问。
“宗家的家臣柳川调信。”
柳川氏自柳川调信开始辅佐对马藩初代藩主宗义智,同时主导对马藩的对朝交涉。
万历四十一年,柳川调信将家督的位子让给柳川调兴。两年后,宗义成也继承宗义智的藩主之位。
柳川调兴和宗义成是上下年纪,但两人的关系相当不融洽。
这和贸易分成有关。
杨承应和宗义成达成贸易协定后,主导双方贸易的,杨承应方一开始是沈得功,后来是沈世魁,现在是耿仲裕。
而宗家一直是宗智顺。
相比于对朝贸易,对杨承应的贸易是利润的大头。
从杨承应那里直接得到布匹、香皂等大宗货物,在京都一带非常畅销,堪称十七世纪的“洋布”,深得贵族喜爱。
作为“二道贩子”,宗家赚的盆满钵满。
这让柳川家非常不高兴,凭什么绕开我们做生意。
双方矛盾日积月累,处于爆发的边缘。
听说杨承应亲自登门造访,柳川调信赶紧打开大门,亲自出门迎接。
双方寒暄一番,到正屋入座。
柳川调信事先不知道杨承应要来,没有什么准备,连好菜都是让家仆现买的。
歌舞伎也是现请。
这可着实让柳川家好一顿忙活,只差鸡飞狗跳。
一轮唱歌跳舞结束,柳川调信问道:“足下亲自到访,着实让我感到意外。”
“上次来贵地,没有见到足下,我一直感到遗憾。”
杨承应笑着说道:“这次听说足下在家,特地赶来相见。”
“上次确实不在府上,奉藩主的命令,在田间地头丈量土地。”
说起这件事,柳川调信特别遗憾。
由于他不在场,孙儿柳川调兴又被支开了,导致错过了这么好的赚钱机会。
时隔三年,终于等到杨承应再次登门。
“哦,那可是一件颇为辛苦的事。”杨承应道。
“为藩主做事,不怕辛苦。”
柳川调信唱起了高调。
杨承应笑道:“我想,足下心里比我清楚,这苦吃的到底值不值得。”
柳川调信身体一颤,已经猜到了杨承应的来意。
他挥了挥手,让歌舞伎及不相干的人都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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