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头市外除了马蹄血迹一片狼藉,再也不见任何济州骑兵。仿佛之前望不到头的千军万马只是错觉似的。凶神恶煞的官兵走了,令不少人心中安定。
曾长者站在高台上望着滚滚烟尘远处,松了口气。只是想到自己的二儿子曾密,四儿子曾魁眼眶泛红。顾不得被讹诈走的万头牛羊马匹和众多金银。
亲眼看见两个儿子被人戳死,白发人送黑发人吶!是血淋淋的悲剧,让一位父亲心里备受煎熬。
“我儿,我儿啊!”曾弄想着想着,只觉得心如刀绞。老泪止不住地滑落,死死盯着撤退的骑兵。眼睛深处闪过恨意和怨毒,下意识的咬牙切齿。
“通知下去,加强戒备,防止晁盖小儿杀个回马枪。此仇不报,誓不罢休,晁盖,你给老夫等着。”
“父亲,我亲自带人监视,防止那厮出尔反尔。”曾涂脸上闪过憋屈和愤怒,一字一顿地说完,就带人冲出曾头市。远远的吊在济州兵马身后徘徊。
之前数百人被杀就是教训!
曾头市没人认为济州晁盖只是开玩笑,真的会杀人。所以谁也不敢大意,这些骨子里凶狠的女人。在面临强敌时也会害怕,害怕过后却变得凶狠。个个仇视侵略者,人人拎着刀枪驻守在各处。
曾头市加强戒备,防止济州兵马折返。
注意力都放在正大门,老奸巨猾的曾弄在内没有人关注北面的大山。而此时数千人悄然绕到山脚。
这些人统一的军装,穿着黑色皮甲,乃是晁家军装扮。半数骑马,半数步兵。马摘銮铃,军士衔枚疾走。战马佩戴嚼头,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随即从山上冲出几个黑衣人,带领队伍涌入大山。哪怕有马儿拖累,可众人分工明确又相互合作。扛着战马翻山越岭,悄无声息地靠近对面的集镇。
为首的是一个身高九尺,赤须黄面的大汉,手持钢铁瓜子类的武器,这不是赤面虎袁朗又能是谁?
而这数千人是正是他的部下。
步兵第二军全体将士一直都在副将单刀王郭矸的带领下,紧随大部队行军杀奔凌州西南,也是为了攻城而做准备。
在晁家军未撤离之前。袁朗脱离队伍与军队汇合。又有提前踩点的飞天营密探带路,执行秘密任务。
绕到后山发动奇袭,行军非常隐秘,速度却不慢。
“老子说要干你,就干你,真当是开玩笑?”晁盖知道女真人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结下仇怨肯定会报复。下了决心要拔掉曾头市,又岂能这般轻易撤退?
他率领队伍说走就走,一刻都不曾停留。一口气狂奔了十多里,直到快天黑的时候才在一片开阔地安营扎寨。走得干脆,走得决绝,只为吸引注意。
而这一招非常奏效,远远跟随的曾头市眼线终于放心。
陷阵军,守备第一军,虎女军上万骑兵在各自的都头,营长的带领下忙碌,分工明确,井然有序。
有人照看马匹,有的安营扎寨,有的在外巡逻,也有的埋锅造饭……,依旧是三个营寨,相互守望。
营地内忙而不乱,喜气洋洋。
曾头市送来五千匹好马,万头牛羊牲畜。
意外之喜,晁盖自然不会吝啬,晚上吃顿好的。各营分派多少牛羊,有人负责宰杀,有人负责收集干柴枯草,跟随南下的百姓也在照顾范围之内。
一处处篝火相连,驱散了黑夜。
军营正前方,是百姓的聚集地。经过一天时间的汇聚,从各处赶过来的百姓拖家带口,超过三千。
篝火架上的肥羊已经油脂四溢,金黄酥脆,一股浓郁的烤肉香弥漫。百姓们围着篝火堆席地而坐。
这些平时连饭都吃不饱的穷苦人吃的满嘴流油,喜笑颜开。三五成群,七八一伙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咱们这样南下,太便宜了曾头市。”
“就是,这些女真人狡猾,肯定会报复。”
“曾头市那群兔崽子机灵,又有凌州官府从中作梗。晁天王终究受到约束,有些情况也不能乱来。”
“这些贪官污吏甚多,专门欺压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百姓。你们说,要是晁天王也来个陈桥兵……”
“哎,慎言,有些话不可乱说。”
……
曾头市逃过一劫百姓多有不甘,大多咬牙切齿的感慨。他们目睹晁盖率军与曾头市恶战的一幕,也知道凌州官府与曾头市沆瀣一气,主动赔偿等。
所以才没能消灭掉曾头市,只能返回济州。百姓不怪晁盖的举动,反而埋怨狼狈为奸的凌州官府。有的人有感而发,说起这些年的遭遇,骂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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