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镇西府城,东轩门外。
自从漠南都辖府建立,防卫重心也随之西移,镇西府城自然而然的从前线便为了后方,边关重隘的属性也逐渐转化了运输枢纽。
晨曦未已之际,各式装满货物的车撵便已然排起了长龙等候入城。
一队队全副武装的甲兵从中鱼贯而出,开始维系着现场秩序。
衣着百样的各个行商文房前后奔走,吩咐着事宜为入城做准备。
而于前两者相比,带刀商队护卫们则显得清闲很多,进入镇西府城范围自然也便没了他们的工作,三两成群的聚在一起聊天打屁。
“真他娘晦气,好不容易跑一次西疆,居然还碰上宵禁咯。”
“这有什么晦气的,宵禁一出,估计得在城内滞留个两三日,这不正好让兄弟们去找点乐呵,都一个多月没碰荤腥了。”
“瓜娃子一个!你用你脑子想一哈为啥子要宵禁嘛,肯定是西边打起来了撒!以掌柜那副德行,肯定是想富贵险中求,如果运气不好,我们多半要着重。”
“啊?”
“.”
“.”
听着周遭凡俗武徒的交谈,司子境瞥了一眼身边床桌便服的马尾女子,忽地哎呀一声笑道:
“看起来现在这边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呢,你真的确认不回京么?”
许梦溪闻言兀地回眸,颦着柳眉:
“我就是知道此事,才往这边过来,秦卫舒以命为饵,此时又起战端,必然所图甚大。”
司子境的声音慢慢悠悠,带着调侃:
“那你可真不怕死呢.”
说话间,
“轰隆隆——”
一道道震耳欲聋的轰鸣忽地响彻天际,城东的十数個大小不一的城门缓缓被吊起,周遭停滞了一夜的长龙车队缓慢的开始了前行。
随步跟在车撵身旁,司子境眼光幽然的笑道:
“虽然黄兄弟死之前嘱托我对你照拂一二,但你应该只清楚这照拂之言仅仅只是照拂而已。”
“我从来就没指望过司先生你。”
许梦溪把着腰刀,声音显得不冷不淡:“你能忍住不对我出手,我便已经很感激了。”
“诶许都统此言差矣,咱们联合行动可是圣上应允过得,伱对圣上忠心耿耿总不能怀疑他老人家的命令吧?”
司子境耸了耸肩,声音带着一丝调侃:“咱们现在应该算是同袍。”
听到这话,许梦溪下意识攥紧了腰刀,回眸过去眼神像是能够吃人。
密侦司同行五人,包括黄大哥在内已然牺牲三人,唯一仅存的另一人也受了不轻的伤势。
而黑鳞卫这边几乎没有任何损失。
司子境像是能够看穿她的所想,温然笑道:
“你们密侦司同僚的死,我很遗憾,但我觉得这笔账你应该要算在秦家的头上,而非我相府,不是么?”
说到这,他的话语带上了一丝阴冷:
“而且你不会以为我们黑鳞卫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任何损失吧?”
“.”
许梦溪沉默着松开了腰刀,浅生道歉:
“抱歉。”
“无妨。”
司子境摆了摆手,缓声说道:
“比起这些,许都统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路上于你说的事情么?”
“什么事?”
“明知故问了哈,那我也便再问你一次吧,许都统你要不要来我们这边做事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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