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一人出声问道:“统领,听说那位九皇子一剑砍了忘忧境,是真是假?”
李竹嗤笑:“关居易号称枪圣,他拼了性命伤了忘忧境或许还有几分可信,但九皇子刚入彼岸境不久,说什么斩了忘忧境,根本是无稽之谈,想想不过是世间愚民的以讹传讹。就像当初在清河郡,崔家其实根本不将我们这位皇子看在眼里,只是派了几个实力稀松的子弟前去,最后才让那位天生剑骨和他试试手,但到了百姓的口口相传,却成了一人独战崔家数千高手。”
他的侃侃而谈,让一众千牛卫恍然,李竹又道:“我常常在殿外值守,也曾贴身保护陛下安危,过去常听陛下说百姓愚昧,明明对这个世界总是一知半解,却自以为洞悉天下,所以不管对什么消息都想指手画脚。一开始还不太明白陛下这句话何解,直到近几年才渐渐明白过来,陛下说得不错。”
这位副统领一番话好像踩在高处,把天下百姓瞧得真切,却忘了自己当初也是双腿踩着泥泞一路滚上来的,只不过最后是被那位陛下一时恻隐赏个姓氏,却觉得自己是踩着天梯成了贵人。
说着话,几个人已经一步步上了山,踩在陨墨山的石阶上。
李竹低头瞥一眼脚下,一只倔强的虫子爬在一堆枯枝烂叶里,凛冽寒冬来的太快,它还来不及做好过冬的屋子,只能出来打打秋风,看能不能找几床过冬的被子。
李竹冷冷瞧了一眼,一脚将它碾成碎末,绿色的血液和内脏翻了小小的一团痕迹,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一行人上山,带着一路三千里的灰尘,混着从京都宫里带来的冷漠作态,路过山脚驻扎的营帐,见一众将士正在捞着大锅里的炖菜,各种肉片儿肥瘦相见得翻滚在白菜堆儿里。
乍见了陨墨山的烟火,李竹只说了一声令人作呕,心里则想着这穷乡僻壤的食物,和京都大院儿里畜生们吃的没什么两样,一行人带着漠然的神情继续向上。
到了山腰处,一个年轻人正在迎着风向着树挥刀修行。
李竹又微微皱眉:这年轻人空有彼岸的境界,挥刀却毫无章法,陨墨山上的将士莫非都是这个水平?不过想来也是,京都代表了圣朝的鼎盛繁华,这里的穷山恶水能有什么样的神通,又怎么能和京都相比?
心里这么想着,李竹也就这么说了,“看到没有,人们常说陨墨山上的人虽然是江湖路数,但是藏龙卧虎,其实都是不能当真的谣言,像他这么练刀,就算一千年一万年,也未必杀得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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